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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帝一千八百零一年七月中旬。

玉京城。

大雨裹挟狂风,窗棂隐隐作响,房间中气氛压抑。

啪!

妇人一掌甩在少年脸上,清秀脸庞肉眼可见的浮肿起来。

“你祖父蠢,你也跟着犯傻吗?”丰腴的美妇人歇斯底里大骂,双眼通红,“那劁(qiao,大乾皇朝境内意指割去牲畜的生殖器)灵司是什么地方?大乾最凶险的机构!三年前万年县遴选了两百四十人补充进去,现在还活着八个人,你去了那地方只有死路一条!”

少年垂着脑袋,“娘,这是朝廷的命令,而且、而且我也想去劁灵司,祖宅主脉的五少爷遴选进劁灵司,武威伯府上上下下皆以他为荣。”

“他死了!”美妇人低喝,像头被激怒的母老虎,“我不想每日里对着一个写着你名字的木板子以泪洗面,我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能够承欢膝下、伴我左右的儿!”

少年抬起头,“娘,我不会死的。”

美妇人怒道:“你还看不出吗?这是广阳侯府和祖宅主脉那群老家伙设的套,你碍了他们的眼,挡了他们的路,他们要你的命!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家里人夸你几句,你就真是了不得的天才了?若你真是天才?广阳侯府会弃你而则旁人为婿?”

美妇人看到儿子一半苍白一半红肿的脸庞,到了嘴边的话,又不忍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离了玉京城,只需他们稍稍施展手段,你就性命堪忧,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入了劁灵司,也早晚是个死,你、你可是要把你的亲娘给气死啊!”

刚才还仿佛要活吞了少年的母老虎,此刻瞬间便泄了气,成了纸老虎,眼泪哗哗流,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要向后栽倒。

少年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母亲。

“娘,您没事吧?”

美妇人一把攥住少年的手腕,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坚定的语气中带着哀求,“你不能离开玉京城,你去了劁灵司就没命了!等你爹回来,等你爹回来,让他想办法。”

少年沉默。

“娘,没办法的,这是广阳侯府和伯府主脉定下的事,而且已经上报了朝廷,劁灵司的任命这两日就会下来。”

良久。

哭的梨花带雨的美妇人终于停了下来,“娘没你爹的仁义正直,没你爹的胸怀气度,也没你爹的高超本领,但儿啊,你若有不测,我豁出命,也不让那些人好过。

“呸呸呸,我儿怎么会有不测,我现在就修书给你外公,让他想办法尽快将你调离劁灵司。

“儿啊,你切记,遇到异族,一定不要想着立功封侯的事,你就躲到其他人后面,保全性命最重要,因为这不光是你的命,还有娘的命啊。”

.......

元初帝一千八百零一年八月上旬。

豫州,河内郡,乡野荒郊。

太阳高悬,蔚蓝天空中飘着寥寥二三朵蓬松的白云,没有一丝风,泥土路已被晒干,裸露出一道道狰狞的裂缝,如同一张老旧的脸皮。

哒哒哒,一辆马车自西往东赶去,溅起了一溜儿的尘土。

白色的帷幔将前室与车厢隔开,前室坐着赶车的马夫,车厢中则是坐着中年、少年两人。

一袭黑衣的中年盘膝而坐,闭目休息,时而睁眼看一看对面的少年,眼中含着不忍和悲悯。

少年穿着白袍,模样俊逸清秀,只是面色有些苍白,靠在车厢上,双目紧闭,呼吸粗重。

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睁开眸子,眼中闪过一抹恍惚和惊悸。

‘呼,这场梦,好真实啊。’

顾绪元长出一口气,心中低语。

自半月前离开玉京城,他便生了一场大病,浑身滚烫,每日恍恍惚惚,大多时间都在做梦,且做的都是相似的梦。

梦中的他生活在另一个人族位面,那里没有灵气,自然也没有强大的武者,但那个位面的人族却走上了另一条发展之路,炼化钢铁而制成某种宝器,借助那种钢铁宝器,即便是没有练武的普通人族也能够翱翔天宇,飞行之快,比灵境高手还要迅疾、持久。

他曾将这一诡异事件告知大伯,担心中了邪魔外道或是哪界异族的招,不过大伯仔细检查后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只当是他近日经历大起大落,又跪在祖父房门外时淋了场大雨,心神动荡下感了风寒。

但连日来不停做着同一种梦,如今甫一梦醒,竟令顾绪元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不知如今究竟是身处梦中的那个世界还是大乾境内。

“元儿,可好些了?”顾天超注意到侄儿醒了,连忙开心询问。

顾绪元点头道:“大伯,我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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