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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随手将餐盘一扔,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谁知道呢。总之,坠梦之刻极度危险,梦中的人、兽、灾害以及令人意想不到的各种意外,都会切实地威胁到游者的生命。如果运气不好进入到某些噩梦,可能还会面临鬼、怪、神等日常中无法想象的产物,”女孩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要知道,在坠梦之刻中死去的人,现实中也会像活死人一般永眠不醒,这一点对游者和梦主来说是一样的。”

真的会死。

这是女孩第二次提到梦境中“死亡”的下场。

回想起那番激斗,方亚不禁有些后怕,但更绝望的是,这恐怕不会是他最后一次与危险周旋。

“那要如何才能脱离坠梦之刻?”

见方亚又抛出了新的问题,女孩用一副“你赚大了”的表情说:

“嗯……我就把这个问题当做上一次问题的延续吧,可以不占用三个问题的次数哦。”

“谢,谢谢。”

“一般来说,要结束坠梦之刻只有两种方法。第一种就是杀掉梦主,只要梦主一死,梦境会立刻结束;第二种则适合消极的人,因为坠梦之刻并非无休无止,而是会在一定时间内自行结束,只要撑到那个时间点,同样可以从梦中醒来。当然,不同的梦有不同的结束时间,不能一概而论。”

“……这样的答案听起来很难让人安心啊。”

“所以,不要轻视任何一个梦境。不过我们也不是束手无策,至少你应该发现了,自己的力量、速度等都有了很大提升吧?而且只要能回来,梦里再严重的伤势都不会影响到现实的身体。”

女孩向方亚的断臂一努嘴,又补上了一句:

“但这也只不过是延缓死亡罢了,因为下一次坠梦之刻会准时到来,这是无数游者费尽心机也无法挣脱的诅咒。”

女孩收回了第二根手指。

听到伤势可以恢复,方亚放心了许多,但当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是能够直接威胁到他安全的存在。

“所以危险的来源,就是它们吧?这到底是什么?”他转向仍被女孩拎在手中的怪物。

“魇,”她略带厌恶地吐出这个字,“我刚才说过吧,杀死梦主或等到时间耗尽就能结束坠梦之刻,可那只是一般情况。如果遇到魇……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顿了顿,似乎想卖个关子,可方亚这次没有插话,她只能兴致缺缺地自己说了下去:

“魇只存在于梦境中,会以各种形态呈现,会通过吞食欲望作为成长的养料。毕竟所谓的美梦本就是各种欲望的集合体。尤其是现实中善于掩饰欲望的人们,往往会在梦中原形毕露。这些欲望会将魇引来。一旦梦境被魇入侵,必将走向失控,成为疯狂的舞台。”

女孩又摆弄起了壁灯上的精致灯罩,继续说道:

“最弱小的魇只能侵蚀、引导梦境,让欲望不断滋长。强大到一定程度的魇,则可以形成将梦境、梦主,连带着被坠梦之刻传送来的游者一同禁锢住的‘噩笼’,这种情况下,坠梦之刻将无法自行结束,哪怕杀掉梦主也没用。除非杀死魇的本体,否则永远无法逃脱,直至被魇消化——在现实世界当然也会堕入长眠。虽然这个过程长短不一,但它们很有耐心,会在彻底吃掉梦境后,继续出现在下一个梦境中,吞食更多欲望。”

说到这里,一向表情丰富的女孩脸上只剩下憎恶。

她面对过多少只魇呢?

方亚没有问出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们用颜色来区分魇的强弱。从弱到强分别是白、黄、青、红、黑。白魇和黄魇只是梦境的寄生虫,成长为青魇后则开始拥有噩笼。传说中的红魇和黑魇在展开噩笼时甚至能影响现实世界,不过从来没听说谁遇到过它们。想来也简单,遇到那种怪物的游者应该不会再有命去到处宣扬了。”

“所以我们现在……”

“正常来说,既然梦主已死,梦境自然也会崩溃,然后我们就可以从梦中醒来。但现在梦境仍然存在,甚至那些东西都还在,”她指了指仍定在原地的怪物们,“仍在维持着梦境的只可能是噩笼,而我杀死的只是一只小小的白魇,说明可能存在着……第二只魇。”

“一个梦境里出现两只魇?”

“也就是双生魇,这种情况非常罕见。”

方亚沉默了,像在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

女孩看出了他的迷茫,安慰似的说道:

“我的同行者已经去调查了,刚刚的震动想必就是战斗的余波。另外,普通游者并不是每次坠梦之刻都会被送到有魇存在的梦中。如果你运气好,会进入比较安全或者魇还不足以展开噩笼的梦中,经历一段或许无聊,或许离奇的故事,只要耗尽时间就可以回来。”

如果在今天之前听到这些话语,方亚只会把对方当做想象力丰富的小说家或者精神不正常的臆想者。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件,让他轻而易举地接受了女孩的解释。那种死亡的锋芒带来的窒息感始终不曾消散,这绝非寻常的梦境。

但方亚早已下定决心,无论是梦还是现实,他都将挣扎到最后一刻。

“好了,解答时间到此为止!”

然而,女孩元气的声音旋即变成喃喃自语:

“不过有点奇怪,怎么还没结束……就算是双生魇,也不至于这么久都解决不掉。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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