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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儿。”郑峪伸手抱住妹妹,想说些什么,也始终不忍开口,他眼睛肿得老高,眼窝位置的黑眼圈十分凸出,很明显,昨夜,他痛哭了一整晚,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

“哥哥,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哪儿啊?我记得,我昨晚是在家旁边水泽上的芦苇丛中睡着的,可现在这地方,我以前好像都没来过。”

郑峪轻轻按住郑苢墨的后脑勺,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墨儿,你听哥哥说,昨天,你看到的领头那人,就是廷尉石炳旸。石炳旸带了很多人,去了我们家,他跟母亲和祖母说,父亲在云中郡前线,投降了匈奴,依照秦律,一人降敌,全家连坐,他是当朝廷尉,手里又有廷尉署的正式文书,我们一家人都应该被缉拿归案。”

“父亲在前线投降了匈奴?缉拿归案?那,母亲和祖母是不是被抓走了?”郑苢墨错愕不已,挣脱哥哥的怀抱,直直地看向哥哥的脸庞,才注意到了他红肿的眼睛和凸出的黑眼圈。

“墨儿,昨天,我从后山上的竹林下去,再爬到后屋的屋顶,看到母亲和祖母都被抓起来了。在院子里,石炳旸向母亲和祖母逼问我们的下落,她们都不肯说,母亲还痛骂王隆世,说,父亲所谓投降匈奴,肯定是被王隆世逼的,因为父亲弹劾王隆世杀夫夺妻、欺上瞒下,所以王隆世做贼心虚,要灭我们的口。”

“那母亲和祖母现在怎么样了?”

郑峪哽咽道:“我趴在屋顶上,亲眼看见,石炳旸恼羞成怒,把母亲和祖母都杀了,然后,母亲倒在地上,她看到了正躲在屋顶上的我,她不停地张嘴说着什么,好像是让我带着你快跑,让我们好好活下去,直到她闭上了眼睛。”

郑苢墨惊得目瞪口呆,片刻后,一阵头晕目眩,腿脚发软,身子实在撑不住了,竟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墨儿。”郑峪连忙蹲下身子,扶住颤巍巍的妹妹,强忍住心底的痛,继续说道,“昨天,天快黑了的时候,石炳旸他们,把母亲和祖母的尸体带走了,可他们还留了很多人,继续搜寻我们那院子,应该是要追捕我们。我,我滑下屋顶,从后山上的竹林出去,怕他们发现我,又绕了好大一圈子,才赶到水泽上找到你,你当时已经睡着了。那片水泽离家太近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搜到那儿,我不敢在那儿多做停留,就背着你,不知道走了多久,才一路来到这儿,我也不知道这儿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从前也没来过这儿。”

郑苢墨瘫在哥哥的怀里,泪如雨下,痛哭道:“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隆世和石炳旸要追杀我们,我们不想死,要好好活下去,就只能赶紧逃,逃得离这咸阳城越远越好。”

“哥,我们去云中郡吧,父亲在前线降敌了,这说明,他至少人还活着,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从咸阳到云中郡,一路这么远,路上肯定贴满了我们的通缉令,过关卡和住店都要用照身的。”

“可我们现在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们进不了咸阳城,不能找筠姐姐问问。”

“那这样,我们走山路,宿在野外,吃野果子和野鸡野兔充饥,喝山间的水解渴,一路走到云中郡去,不过应该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

“不怕,我不怕苦的。”

“那行,墨儿,我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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