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2)

“墨儿,记住哥哥刚才说的话了吗?一定要藏好,千万不要暴露你自己,如果他们有人摸过来了,你就用匕首弄死他。”郑峪松开了抱着妹妹的胳膊,看向她仍旧惊恐又疑惑的眼睛,本来还想再说几句“不会有事的”之类的安慰话,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出于本能,郑峪觉得几句虚话并没有多大的用处,有絮叨说废话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去办实事,后者才是实在的。

郑苢墨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鼻子一酸,强忍住没有掉眼泪,使劲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哥哥说的话。

在郑苢墨的注视之下,郑峪强颜欢笑,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转过身,准备从水泽的另一个方向走出去,去察看家里的情况。

“哥……”在哥哥郑峪正要迈腿离开之际,郑苢墨还是忍不住轻唤了他一声。

郑峪回过头,冲着妹妹笑了笑,又郑重其事地嘱咐道:“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绝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你千万不要乱动。”

郑苢墨红着眼,噙着泪水,点了点头。

郑峪突然一脸决绝,转过身,猫着腰,走了另一个方向,迅速出了芦苇丛,强忍住没有再回头看一眼他的妹妹。

水泽还是一片风景如旧。

芦苇丛迎风伫立,河湖碧波荡漾,特别是那几只野鸭,它们还在优哉游哉地凫水,十分地闲情逸致,全然感应不到藏在芦苇丛中那人的万分紧张和颤抖。

过了一小会儿,野鸭们好像是饿了,或是游累了,划到了岸边,用力抖抖湿漉漉的身子,大摇大摆地去了别处觅食和玩耍。

郑苢墨半蹲半坐在地上,看着四周这一片春和景明,心里不是一般滋味,又小心翼翼地将身子往后挪了一些,尽量让自己藏得更深些,更不容易被发现。

郑苢墨不停地咽口水,极力忍受着喉咙和口腔的极度干燥,想起应该还摆在屋子里的那杯水,想来,它此时正温度适宜,可以入喉解渴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天边的斜阳已经走过了半边天空的路程,余晖毫不吝啬地洒在郑苢墨藏身的芦苇丛中,使得她在不得不忍受纷纷扬扬的芦苇絮之时,还要被裹挟在几乎密不透风的闷热中,几近喘不过气来了。

在傍晚时分,郑苢墨又听见了那甲胄碰撞和重重脚步的混合声音,看来,那队人马是按照原路返回了。

可是,哥哥怎么还没回来?他现在去哪儿了?

郑苢墨听从哥哥临走时的千叮万嘱,静静地等候在原地,从白日到黄昏,直到夜幕低垂,又过了许久,凉意和无措再也挡不住阵阵来袭的困意了,她才轻轻躺在地上,压倒了近身的芦苇茎,渐渐睡了过去。

水泽上的狭窄泥路斗折蛇行,路边的野草野花向着微风吹拂的方向倾倒,水塘边的虫鸣声啾唧一片,夜空星斗明灭可见。

今日的夜,对于郑峪和郑苢墨而言,分明不同往日,可相对于这苍茫大地来说,却依然是周而复始。

小门小户的变迁或是消亡,一两个普通人的生或死,并不能使得世间沧海桑田,不过相当于一粒尘埃落定,太过渺小,也最是不起眼,很难引得观者过目不忘。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