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告别远征23(1 / 2)

天亮了,因为昨夜睡得晚,我也没有起床跟着其他人去看日出。我们背后是大山,想要看日出,还得摸黑起床去海湾的另外一边。

大家打包好行李,带上垃圾,互相告别。有人要走中线,有人要去东线,也有人要走我们来时的西线。

我和吴天诚是走东线的队伍,我计划去亚龙湾的热带公园里游玩。

这一路上只顾着赶路,连一个景点也没踏足过,非要有的话,海滨公园能勉强算一个。

我告诉吴天诚,我们也去消费一下,住宿的话就再省下来,直接去野营。说不定还会体验一把荒野求生的感觉,在森林里架着火堆,两个人轮流守夜,听到动静就赶紧上树。

吴天诚觉得我的想法很是幼稚,这种森林肯定不让你生火。

我说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干这么幼稚的事情,你还不了解我嘛,安全第一。

然后我们吃了点早餐就并排骑车前行,路程不远,我们慢悠悠的晃着,顺便观光下昨天没得及看的繁华都市。

来三亚前我就和吴天诚商议好了,SY市就路过看看,应该和广州深圳一样,过年期间的住宿费用贼高。

耳机里的音乐突然被铃声打断,我自然的按下接通按钮,里面传来的却是哭声。

就在我疑惑时,我就听到对方说,“林林,你大舅昨天走了。”

我为之一怔,车轮惯性向前滚动,和吴天诚拉开了距离。

我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缓缓前行、停下。

我放倒自行车,扶着坐在马路牙子上,呆呆的坐着。

似乎是好一会儿,吴天诚掉头回来,站在了我的面前看着我。

良久,我抬起头看着他说,“我大舅去世了。”

车来车往,飞速经过,夹带着砂砾,腾起又落下。而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该往哪儿走。

我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又坐下,一会儿又踱步来回走着,一会儿又转着圈看着四周。手里的烟,不知不觉就换了好几支。

“我们该怎么走?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终于又能发声。

吴天诚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使劲的搂着,“休息几天吧,先不骑车了。”

“去哪休息?”

“你不用管了,跟着我就是。”

我一路跟着吴天诚,他不时的回头看我一下,就这样,等到了地点,我才发现我们又返回到前天住的旅馆。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该说什么话,好像是大脑全部中断了连接,不知道吃饭和睡觉。直到第二天醒来时,我躺在床上对吴天诚讲,“我想去海边走走。”

第三次,我又来到了这片沙滩上。我走进水里,海水淹没了裤管,顺着裤腿,一直蔓延上来。

阳光、沙滩、海风、浪花,一切,都一如昨日。

我躺下,也如昨日……

我看到一个贴在水上的我,一个以水面为对称轴,一模一样的我。

我看到一个趟在水底的我,一个以水面为对称轴,一模一样的我。

他就那么的在注视着水底。

他就那么的在注视着水面。

他看到了一个静止的你。

他看到了一个波皱的你。

他缓缓沉入水底,水草在他身边招摇。

他依然静止不动,阳光在他身上闪耀。

他看到你在微笑着。

他看到你闭上眼睛。

他停止了微笑。

他露出了笑容。

当他使劲咳嗽着,咸咸的水从口鼻中喷涌而出后,他睁开了眼睛,慢慢的,慢慢的,世界又重新聚焦,一点点清晰起来,他看到了吴天诚的脸,露出了一个歪着的笑容。

翁的一声,听觉也恢复了,乱七八糟的声音。

然后,他就那么望着,全身没有知觉,直到能够微微移动,他才感受到了潮湿的沙滩。

奥了一声。

“可把我吓死了。”吴天诚大口喘着气说道。

周围人来回走动,过了一会儿就散开了,只留下几个人守在旁边。

过了一会儿,吴天诚又才说话,“年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缓缓坐起身来,除了刚才的水呛的鼻子有些难受,倒也没再感受到什么疼痛。

“不用了,我好了。”我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又张开胳膊,伸伸腿。

“你看吧,没什么事,刚才不小心呛水晕了过去。”我对那些看着我的人说。

“这么大小伙子也不注意点,以后别往水里跑。”

“要不是你老乡发现的早,今天怕是你就难过了哟。”

“就是,身体素质这么差,以后别进水了,你可得看好他。”那人看着我,又用手指着我说。

我尽量发出微笑的回应,“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听到我说,他们很客气的回应下就散开了,临走,那个人又用手指着吴天诚说,“记住,看好他!”

“记住了!谢谢了!”我赶忙答应。

我又看向吴天诚说道,“真的没事了,我好了。”我笑笑。

我清楚的知道那一刻,我刚晕了过去,也溺了水,但不知道是先晕还是先溺水。

就是那么突然,突然之间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了沙滩上。

我努力在大脑中搜寻着那段记忆,记忆的头,就是在我躺在海面上时,海水刚好淹没了我的头顶,身体在海面一上一下的,我尽量仰着头张着嘴,让嘴巴处在身体的最高点。记忆的尾,就是我咳嗽呛水的时候。

就是这之间的一段记忆。

我还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么从水里到沙滩上的。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这之间是那么紧密的衔接在一起,紧密到没有了空间的维度,也是那么快速的衔接在一起,快到没有了时间这个维度。

又好像是一段空白的记忆,像是被剪下拿走,留下的那种空白。但,也又不像是一种空白,因为空白也是存在着的,应该说,像是一种虚无,一种可有可无的虚无,明明存在,但也不存在的虚无。

我回想着刚才那一段的画面是不是记忆,因为我现在还能记得那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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