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XJ之行20(1 / 2)

去往WLMQ是33个小时的车程,我买的是站票,车上走道很拥挤,我就一直从头走到尾,看看能不能捡个漏。

走到最后一节车厢时,很奇怪,这里的走道空空的,座位上坐满了学生。

我不清楚这是什么缘由,但困乏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走到最后的洗手间旁边,坐在地上睡着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人叫我,睁开眼,一个学生正站在我的面前。

她让我和他们坐在一起,我谢绝了,不一会儿,就见她又找了一个板凳递给我。

我收下了,很感谢她,我问他们这些学生是旅游回来的吗?她笑着说是的,这时又有个临近的学生对我说,“不要听她讲,她可会骗人了。我们都是内高生,要回家过年的。”

我不理解什么是内高生,她又给我解释了一遍。

可能是年龄的差距吧,我始终坐在小板凳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醒来时,就看着他们闹腾,打牌的,大声唱歌的,跳舞的,吃着瓜子聊天的,没有一个闲下来的。

我好羡慕他们,能彼此拥有这样一群可爱的高中同学。我微笑的看着他们,孤单单的冲他们笑着。

我也会很喜欢看看窗外,远处的祁连山脉刚刚升起来,很远很远才能看到山顶上白雪皑皑的。

下了火车,那个女生让我把板凳带走,说不定还会用到,我表示感谢和他们道别。

我又换上了另一辆火车前往南疆,这是一辆真正意义上的火车,在每节车厢的连接处,有着一个小门,我一眼就认出了门缝中黑色的物质就是煤炭。

面对着我不能再熟悉的,养活了我们一家人的“恩人”,我忍不住打开了小门,哗啦一下煤炭洒落了一地。

我忐忑的找乘务员要来扫把和簸箕,把地上的煤炭重新放回它们应该待的地方,干完后,我的脸就快赶上刚刚下班的父亲,黑乎乎的,只漏出一口大白牙。

我又换了出租车和摩托车,终于是赶到了大舅的家里。

房间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难闻的味道,我一点点的挪步进去,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正躺在躺椅上。

当初带着墨镜,骑着一辆高大的摩托车的男人,我眼里最崇拜的最帅的那个人,如今变得是这般模样。

我心如刀绞的走过去,大舅乐呵呵的看着我,叫着我的小名,林林,回来了。

舅妈走进来,让大舅不要激动,告诉我说,知道了我要来,大舅成天到晚都高兴的睡不着觉。

大舅起身,要给我做饭吃,要做手抓羊肉,舅妈让他在屋子里待着和我说话,但也拗不过大舅,跟着大舅去了厨房,在大舅的指挥下做饭。

记得上一次,也是我第一次来XJ时,我还很小。母亲和父亲吵架,父亲把母亲按倒在沙发上,我当时想也没想,双手拿起板凳朝着父亲背上砸去。

母亲哭着,带上我出门,感觉像是在火车上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火车上的便食都快让我吃吐了。

我们下了火车,母亲在车站外给我买了一个像馒头一样的囊,我啃了半天只磨下一小块,牙花子全被咯出了血。

临走时母亲拿上了所有的现金,那一路上我都在担忧,怕父亲没有钱,会被饿死。

也是和现在一样的天寒地冻,我钻进架子车上的被窝里,幼小的身躯,感觉快要被冻的晕了过去。

一头老骡子拉着架子车,吃力的迈着步子。

哎,现在和以前一样,大舅家里还有个小卖部,母亲当时从里面拿了两块泡泡糖塞给我,又把几毛钱放进柜台后面。

在XJ待了应该是有一年的时间吧,放了烟花过年,夏天去戈壁滩看石油井,秋天又去大舅家的地里摘了棉花。

等到再回到家,看到父亲还活着,我大哭着跑向父亲,父亲很冷静,抱起我又放下。

就这样父亲和母亲又在一起了,继续把日子过了下去。母亲当时离婚的决定,经过这一年时间的冷静后,也就不了了之。

“林林,吃饭了。”

舅妈喊着我,把我拉回到现实。

我坐在饭桌旁边,看着大舅拉远椅子,吃力的坐下去,我这才发现,大舅挺着大大的肚子。

“肝腹水,抽了还会有,医生说不能再抽了。”大舅向我解释。

“快尝一口,没有我,他们做不出来这个味道。”大舅自豪的说着。

我微笑着,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着,听着大舅讲话。

大舅的精神很好,舅妈也一直在重复着,我的到来,带来了好运,让这个家,让大舅重新焕发了光彩,像又是看到了希望。

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被称之为“迷信”的东西,反而比一切治疗来的都更加有效,我与他们一样,对此深信不疑。

像西北的社火一样,请三瓶白酒下肚的醉关公,踩着高跷,从跪倒在地上的病人头上跨过,“一步跨三米,三米一叹息”。这是一种神奇有效的治疗手段。

饭后,舅妈命令大舅躺床休息,我坐在床边陪他说话,自始至终,我都是满脸笑意。我怕我出现一点点的悲伤,就伤害了大舅的身体。

我说的不仅是精神上的伤害,更担心肉体上的伤害。我更要保持乐观的状态,这样就能多延续大舅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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