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复仇(1 / 2)

小学毕业的时候,我和赵兵拎着买来了饮料和几包辣条,来到山谷里,那里有几块大石头搭起来,像是一个城堡。

我们站在石头上边吃边喝,轮番唱着像《老鼠爱大米》那几首为数不多所知晓的流行歌曲,算是毕业晚会,又简单又粗糙,寂静的山谷中,我们两个人愉快的声音回荡着。

该到上初中的时候,我就离开了安山,而赵兵留在安山的子弟学校读了初中,我们之间的联系一下缩减到少的可怜,但也并没有影响到我们死党的关系。

事实证明,父母拼尽所有,让我换了学校是明智的选择。

中考我以理想的成绩进入了镇上最好的高中,而赵兵,或者说在安山读初中的玩伴们,没有一个能够到达这里,和我再续同学情谊。

上高一的那一年,学校从别处请来了一位资深的校长,改革的第一步就恰巧落在了我们这一届。

从高中录取便开启了第一步,录取线比另外两所高中高出了近一百分,所以我们这一届只收了四个班级,主打一个精英教育。

高一开学又比其他学校提早了大半个月,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我们这一届将会是多么与众不同的一届。

我的成绩还算不错,但也刚好高出录取线一点点,就被安排在了三班。而一班,则是我们我们这一届精英中的精英,几乎包揽了镇上所有的尖子生。每次考试的年级排名,一班毫无悬念的占尽了前面的数字。

这让我变的更加努力,但在我们三班里,我的成绩总是很稳定,一直离班级前三差那么几步,这一度让我怀疑起自己的能力。

连班级前三都进不去,更别想在年级排到前面。而我之所以这么争取,是因为金钱的动力。在高一新生的开学仪式上,一班的所有人都被请上台,拿到了一笔不少的奖学金,这是我们学校有史以来第一次给学生发奖学金。

赤裸裸的金钱诱惑远比父母和老师督促,更为有效,坐在台下的我们,被学校的豪气所震撼着,大家初中都是排名靠前的好学生,谁也不会甘心落后,十分眼红的各自暗暗发誓。

这样的较劲,就在高中开学的第一天,无声的开启了。

当我的转折点来临,不仅考上班级第一,并且历史性的插进一班的前列时,想不到却是因为一次感冒。

学生时代,每年在换季的时节,流感就如约而至,而我总也摆脱不了这两次的折磨。

那一天是在初春,已临近清明,西北的严寒却还未退场,在最后的日子里张牙舞爪的放肆着。

天亮的也比较晚,早上出门时太阳还未升起,直到一天的功课结束,走出教室抬头又是满天星辰,尤其是高三学生,用暗无天日来形容也未尝不可。

我们到学校先是早读,接着就是跑操,然后又是第二节早读,再正式开启一天的课程。

那天早读过后,隔着窗口看到外面寒风呼啸,我犹豫再三,还是退缩逃避了跑操。

往常跑操少几个人也没什么问题,但那天却正好撞到我们班主任老孟的枪口上。在第二节早读课上,老孟走进教室,脸色阴沉。

“都停一停。”老孟用板擦当当的敲着桌子。

教室里很快就安静下来,老孟在此刻打断早读,一股不安的气氛在蔓延,其他班的朗读声在走廊里回荡,大家揣测着接下来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今天没跑操的都站起来。”老孟盯着教室前方,缓缓说道。

我内心咯噔一下,果然是越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随着一阵桌椅的挪动,有人站了起来,在最后的安静之前,我也只能站起身来,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给老孟解释。

然而老孟似乎憋了一肚子气,根本没有提供解释的机会。

“都站到讲台上来。”老孟语气强硬。

教室里空气压抑,我们几个人站在讲台上站成一排,正对着下面正襟危坐的同学。

然后,老孟不紧不慢从每个人面前走过,一个接一个,用馒头一样的拳头向我们胸口砸去。

接着,老孟回到讲台一边,俯视着下方,缓缓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其他人都仿佛若无其事的返回座位,但我在那一刻瞬间气血上头。我穿过走道,径直走向教室大门,开门走出,回手关门,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我似乎是气愤到极点,情绪的波动像是有一条红线,一旦突破,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倒不是仅仅因为这一拳吧,我们这一代从小接受的都是棍棒教育,我很清楚的记得在小学,冬天都是脱掉厚厚的裤子挨板子,对待男女一视同仁。在家长眼里,这样的教育方式,于情于理都算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

只是一想到被下面正襟危坐的同学注视的样子,想到老孟粗短的指头握成一个馒头,一副居高临下的面孔,我就十分气愤。

一边是感冒和学业所压抑的煎熬,一边又是对这个寒冷漫长的冬季的忍耐,老孟恰到好处的,引燃了我无处发泄的怨气。

我一个人站在操场上,对着篮球架下的保护套一顿捶打,眼泪和鼻涕哗哗流下,我用胳膊抹去泪水,又低下头使劲擤出鼻涕,然后接着捶打。

可能对了解情况的人眼里,被打的应该是老孟。

一通发泄后我如释重负,全身通畅。我去卫生间洗完脸,照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没有了任何痕迹,然后我踩着上课铃声回到了教室。

进门就看到自己原本的座位此刻空荡荡的,十分扎眼,同学用手指着提醒我的桌椅被搬到了办公室。

我二话不说,直接来到办公室,老孟并不在这里,我当着其他老师疑惑的注视下,拽走了我的桌椅。

就当我走到教室门口时,一眼瞥见了正在对面教室上课的老孟。老孟几步冲到我的面前,一巴掌摁住桌子,恶狠狠的盯着我。

教学楼的走廊里,在两个班级门前,我和老孟的举动格外奇特,同时抓着一张课桌。难得一见的场景,在两个班学生莫名惊讶的目光中,我们互相僵持着,谁也没有退让一步。

老孟猛然发力,把桌子拽了过去,我又瞬间来了脾气,一不做二不休,顺手一推,椅子直挺挺摔在地面。

这一举动着实让老孟更加气愤,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回班级继续上课。

当天我也没有去上课,回到家躺在床上休息,也没有去遮掩,简单的告诉母亲与班主任吵了几句。

后来的情节就像是剧本里写好的一样,该来的场景都不能缺席。我知道自己学生的身份,这次的麻烦需要用我的检讨来结束。

第二天我带着检讨站在老孟面前,老孟随意翻了两下后,突然大发雷霆,用力将茶杯拍在桌上。

我自动屏蔽着老孟暴风雨般的训斥,不断告诉自己,再忍一忍,毕竟,总要有一些情面得归还,总得有个过程才能下台阶。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老孟的训斥,我的检讨,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拉扯着,我被逼的逐渐没有了一丝的耐心。

“妈,我打算在家自学,不回学校了。”

母亲听后并没有反对,“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然后那天下午我回到学校,打包好了我的所有物品,就在我走出教学楼时,有同学叫住了我,说老孟找我。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