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师兄 8(2 / 2)

“斗战胜佛倒是疾如雷电。”佛祖睁开眼,满怀深意地望向那猴子。

“世尊传召,自当从速,不知世尊有何指教?”斗战胜佛听出佛祖意在试探,恭敬询问,可他越是做出这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佛祖越是不信他。

“本座适才见天地异象,斗战胜佛可知其因?”佛祖等不及再与眼前的泼猴打哑谜,直命法门。

“阿弥陀佛。我自证得佛果便闭关修行,未见此景实属遗憾。”在佛祖盯着自己的一双慈目中,斗战胜佛感到了一丝藏不住的杀意,但他的恭敬不过是如今身处佛门而给佛祖面子,实在是看不惯佛祖这弯弯绕绕的作态,“我虽不比世尊悟得透彻,亦知天生异象非祥即灾,世尊唤我前来莫不是怕我为祸世间?”

好一个有话直说的斗战胜佛,这一顶竟真叫佛祖一时没了办法。

“斗战胜佛说笑了。本座自当知晓斗战胜佛潜心修习,只因方才异象实在震撼才向斗战胜佛询问一二。” 佛祖只觉得自己笑得脸都僵了,也清楚只要这猴子咬死不说,自己便不可能从他嘴里撬什么话来,但总是要敲打他一下,“斗战胜佛已大职正果五百余年,可万兽无主,不知斗战胜佛准备何时再登兽王之座?”

看着佛祖满面笑意,斗战胜负心中作呕:兽王?这秃驴怎会真看着自己再坐上兽王之位?

当今世人只知佛门、只知九重天,却不知在数万年前,三千世界还是由万兽做主,而万兽的统治者便是兽王。若非数万年前,佛门联手九重天与人族向万兽窟宣战,佛祖亲手杀死了那位,人族早已成为兽族的奴隶、口粮!

知晓这上古秘辛的人已不多了,当下正在互相演戏的尊圣算两个,九重天上的那几个老妖怪也算。

哪怕斗战胜佛并未亲历那场天地大战,却也知晓不少事情,毕竟他可不是普通的猴子,而是如今仅存不多的上古灵族,论年岁只怕佛祖都不及他一半。在那位神陨后,便轮到他做了数万年的兽王。

当初便是佛祖叫他弃了这万兽之王的虚衔,一是为了借刀杀人,二是兽王的存在对佛门来说本就是个威胁。真要提起往日纠葛,佛祖亦是那天地浩劫的罪魁祸首,却能在万年后与本有血仇的猴子合计,他岂能不知佛祖的心思?

可惜,佛祖以为自己为刀俎、这只蠢猴子为鱼肉,可若不是他主动找上门来,他亲封的斗战胜佛还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功夫才能得到那石心。佛祖万万想不到,兽族、甚至连佛门与九重天都眼红的万兽王位,并不被这泼猴放在心上,或者说,这位当世兽王压根儿没把佛门与九重天放进眼里。

可惜,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好时机,斗战胜佛只能克制:“我既已皈依佛门,身居佛位,又怎好再沾染那些山野俗事?百年来,我虽未在其位,却时常洒下佛光以净万兽心中戾气。大道自有规律,世尊实在无需为此事烦恼。”

说罢,斗战胜佛抬头盯着佛祖,露出了自己的金睛火眼。佛祖也在凝视他、想看穿他,可这猴子不入十类、不达两间,哪怕佛祖成圣数万年也摸不清真假。

这猴子皈依佛门后确实安分守己,从未做过逾矩之事,甚至在大职正果后抛下了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不管,将猴王之位禅让于马帅。可是,那马帅也并非普通的猴子,他与他的胞弟是这世间为数不多存活下来的上古灵族后裔、混世四猴之一的赤尻马猴。

在万兽称王的时代,上古灵族可是万兽窟的王族,若非眼前这位继任兽王期间与这只赤尻马猴之间并无联络,成佛后亦如他所言不理俗事,佛祖还真以为这泼猴是在向自己示威。起初佛祖的确如此怀疑过,可这猴子好似能听见自己的心声一般,新劈了洞府后几乎日日闭关,也不曾在他那小世界外设下禁制,任佛祖如何打探都觉得他清白无比。

不过佛祖也窥见过那新任猴王马帅几次,那做小伏低、心术不正的作派实在辱没上古灵族之名,不过这样佛祖反倒放心了些——若他是眼前这猴子,定也不会指望此等偷奸耍滑之辈。

回到当下,斗战胜佛虽眼神挑衅,答得却严丝合缝,佛祖实在找不出一处不妥,只能故作惋惜:“善哉善哉。斗战胜佛一心向菩提,本座甚是欣慰。既如此,虽不就其位,仍需斗战胜佛拘束万兽,悲悯众生。”

“世尊教诲,本座自当受持。”斗战胜佛懒得陪佛祖虚与委蛇,说罢随意行了个佛礼便翻了个跟头离开了。

与斗战胜佛试探一番,佛祖竟觉得有些疲累,看着斗战胜佛离去的虚影,一双大慈大悲的佛陀眼中不禁涌出浓浓杀意。

佛门虽讲戒律清规,但这世上不可能有谁是彻底清白的,即便是堂堂佛祖,亦会为一些事染上污秽——可那猴子也太干净了些!即便态度轻蔑,言语中却从无冒犯,他越是如此不留破绽,佛祖心中的怀疑便更甚;可偏偏这猴子的真灵佛光浓郁、法相凝实,若非虔心向佛,早跌下佛祖为他特意尊封的佛位了。

也是可笑,明明自己已参透了般若,却看不穿一只猴子,这片宇宙的天、地大道怎会如此矛盾?

见过斗战胜佛后,佛祖更是心神不宁。他是这世间第一尊成圣的大佛,是得了部分天、地之灵眷顾的存在,冥冥之中自会有万物缘法牵引,他心中的恐慌绝不会平白生出。

难道自己将这猴子引入佛门竟错了吗?自己莫不是真养虎为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斗战——不,是兽王,他究竟在筹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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