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个人,我看不透(1 / 2)

学子们来到课堂,要是搁往常,薛先生已经在讲坛上等着了,看着学子们一群群进来,客客气气的躬身回礼,之后也不急着授课,学子们闹哄哄地闹一会儿,他也不气恼,等着大家静下来了,就开始授课。

今日的讲坛上没看到人,以为先生有公务去了,正准备转身回去,就看到一个人在窗边站着,背对众人,看向窗外。此人穿着一身月白色兰青边饰长衫,身姿挺拔,给人一种清清冷冷的印象。

“薛先生不是要教我们一年吗?怎么突然就换人了?”介平看着这位陌生的先生疑惑道。

李儒墨装作没听见,继续往里走。

“问你呢!”子辉见李儒墨没反应,又提醒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李儒墨漫不经心地说。薛清徽准备去跟漕运的人斗的事情,李儒墨没有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没有意义,只能平添烦恼。

辰时的晨钟响起,站在窗前的先生,转过身来,就开始了授课。

李儒墨仍沉浸在自己的构想中,他越想越发觉得光靠薛先生一人办不成这样的事,通过他半年的接触,他能明显察觉到薛先生就是一个典型的读书人,虽然有才智,但是思想有些固化,所以他很难跳出常规思维出些奇招。要想跟那帮官场的老油条斗,没有一点鬼点子是不行的。

“大师,这个先生咋样?”子辉轻碰了下李儒墨的胳膊,问道。

“啊?”李儒墨一时没有留意到子辉的话。下意识地问。

“这个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子辉重复道。

李儒墨向讲坛上的先生看去,不禁皱起了眉。因为第一眼看来,这位先生骨相极佳。可他眉眼之间阴郁的却人琢磨不透,按照以往经验来看,此人应该是一个意气风发,名利双收的相貌,可是他的眉宇末端低垂,让原本盛气凌人的面容有了一些柔和而稍显颓废的气质。尤其是他那双眼睛,似乎是敛尽了所有的光芒,沉寂得如同一眼幽潭。如果说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他这眼睛就像是一扇关上了的窗户,透过它,看不到一丁点他的内在。这让李儒墨感到疑惑,这两种完全冲突的面容,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见李儒墨盯着这位先生看了好一会儿,还皱着眉头,田辉悄声趴过来问:“怎么样,不好惹?”

“这个人,我看不透。”李儒墨摇了摇头道。

“啊?”田辉的惊疑一声,没控制住音量,旁边的小伙伴闻声纷纷好奇地凑过来。

田辉又向他们解释:“大师说,讲坛上的先生,他看不透。”

众人看向讲坛,想找出他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当然是徒劳。

“对了,他叫什么?”

“呃……”众人一脸无语,感情刚刚他一直在梦游。

子辉把“吕阳初”三个字写在纸上,递了过去。

“他这个名字也有问题。”李儒墨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根本不存在的胡须。

“名字能有什么问题?”

“道生一,分为阴阳,初即万物伊始,阳,初,如果单拿出来都没问题,他却一人独占其二。以他的家世,不可能胡乱起名字。这么贵的命格,起这样的字,按理说他都活不到这个岁数啊,莫非——是有人替他挡了灾?”李儒墨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你说的有人替他挡灾,该不会是这个意思吧?”田辉做了一个单手化刀,抹过脖子的动作。

李儒墨点了点头:“极大可能。”

“从一个名字上能看出这么多?”田辉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跟你解释不清楚。”

几人叽叽喳喳的的讨论,自然引起了讲坛上的先生的注意,他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

“应该不好惹,各家各户小心!”李儒墨在最后掩着嘴小声提醒了一句。众人摆出心领神会的手势,回到各自位置。

由于这堂课没有提前通知大家换了先生,也没人带书本,=这位吕先生只是简单地给大家介绍了医学上的阴阳五行。

这一些李儒墨幼时便已滚瓜烂熟,加上昨晚偷偷去默写那些证据名单没睡好,此时困意来袭,听着听着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到后面睡得哈喇子都流了一片。

迷迷糊糊中,李儒墨感觉有人在拍他,李儒墨才猛然惊醒,擦了擦哈喇子,站起来发现大家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他。

“你叫什么?”老师问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学生李儒墨。”

“你讲一下我刚讲的五行生克。”

李儒墨舒了一口气,随口而出道:“

木生火,但木多火炽,金克木则生火;

火生土,但火多土焦,水克火则生土;

土生金,但土多金埋,木克土则生金;

金生水,但金多水弱,火克金则生水;

水生木,但水多木浮,土克水则生木。此为母多灭子。

木生火,但火多木焚,水克火则生木,火生土则存木;

火生土,但土重火熄,木克土则生火,土生金则存火;

土生金,但金多土泄,火克金则生土,金生水则存土;

金生水,但水泛金沉,土克水则生金,水生木则存金;

水生木,但木旺水涸,金克木则生水,木生火则存水。此为子众灭母。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此谓相生平衡。

木克土,木土两旺,需水润土;土克水,土水两旺,需火温水;水克火,水火两旺,需金熄火;火克金,火金两旺,需木缺金;金克木,金木两旺,需土折木。此谓相克平衡。

木旺极似火;火旺极似土;土旺极似金;金旺极似水;水旺极似木;木衰极似土;水衰极似火;金衰极似木;土衰极似水;火衰极似金。此谓物极必反。”

李儒墨倒豆子一般背完这一大段,学堂里鸦雀无声,很多人都只是听两句就已经云里雾里了。吕阳初听着也是吃了一惊,这些东西并不是他这堂课里教的,他只是简单讲了五行的生克顺序。他不会把不同条件下的生克变化、应对方法之类的一股脑都讲出来。时间不允许,下面的学子也不一定听得懂。他不禁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学生,不过也没有打断他这看似卖弄的行为。

“嗯,上课不许开小差。坐下吧。”同样是听不出喜怒的一句话。

“是,先生。”

被这么一激,李儒墨一下子困意全无了,先生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那些小儿科,他也懒得听,歪着脑袋开始想自己的事情。

散学后,大家都起身往外走了,李儒墨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在思考,胖子推了他一把:“我当你在认真听课呢,原来在梦游啊!”

李儒墨从“梦游”中回过神来:“我出去办点事,如果先生问到我,替我糊弄一下。”边说边把东西塞胖子手上。

“干嘛去?下午先生有事,不用来。”子辉问道。

“哦。我去见人,你们就别跟着了。”李儒墨边说边往外走。

“见薛先生?”子辉也把书交胖子手上。追上去问。

“不是,你就别管了。”

子辉气愤然推了他肩膀一把:“你以为我稀得管你啊!我是怕你死在外头,你们要对付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知道。”李儒墨不耐烦地说。

“知道你还去?”

李儒墨一挑眉:“没有挑战的事情,贫道才不屑得做呢!”

子辉本来还有些气愤,看他这么模样,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我跟你一起吧。我对官场了解一点,说不定还能帮得上忙。”

“你不怕他们?”

子辉不屑道:“切!他们未必敢动我。”

“哟!”李儒墨戏谑道:“听这架势,家父三品?还是三品以上?你不会真的是世子吧?”

子辉挺了挺胸膛,一本正经地说道“官场里很多东西不能光看品级。”

“学生受教了——”李儒墨学着戏腔怪声调侃道。

“欠打!”子辉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李儒墨和田子辉刚出了学馆,准备去租辆马车,阮介平就追了上来。

“又多了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李儒墨耐人寻味地笑道:“子辉有他爹罩着,不怕死,你有谁罩着呀?”

介平眼睛溜溜一转:“我……我自己罩自己不行吗?”

“那你可知道,一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

介平不以为意:“我的脑袋结实着呢!”

“哟!我敬你是条汉子,车费你掏了,就当投名状了。”李儒墨又开始了他的胡说八道。

“小事,不就是车费嘛。”

“我一直就觉得你不对劲,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们?”子辉狐疑地看着介平说道。

李儒墨自嘲:“有意思。感情就我一个真穷光蛋,你们俩都是装穷呗?”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介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朝着租马车的地方走去。

三人坐在颠簸的马车上,路上无事,就想起了课堂上李儒墨说的那些。

“你说……”子辉开口问道:“吕先生的名字有问题,名字不就是一个代号吗?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不可能叫阳初的都活不长吧?”

“这是自然,即便是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或者同名同姓的人,都有他们不同的人生。如果单纯地看名字,确实没有太大意义。但不可否认的是,名字远不是一个代号这么简单。否则咱们老祖宗也不会跟个名字较劲几千年了。”

介平若有所思:“这个我也听过一些,有一些伶人(从事歌舞声乐的人)出道的时候,会专门请高人给起艺名。还有些籍籍无名之辈,改个名之后,立马就大红大紫了。”

“哟!看来你没少去那种场所啊?”子辉心领神会,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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