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谁教你这么跳的?(4000字)50(1 / 2)

青梅舫

安意暖双手贴于腰前,含羞埋头,宽大的袖袍随风而摆,不急不缓的走到院子正中。

她一手轻挽朝天,一手划过柔美的下巴比作兰花,含笑抬头,施礼道:

“妾身请献舞一曲。”

只见安意暖发髻高挽,束以银色流苏步摇,其上点缀着金蝶片花,成随云髻。

一张鹅蛋俏脸上,唇红腮粉,细腻白皙。两绺垂发贴于脸庞,眉心一点朱红花钿,让其在雍容华贵中又带有一丝柔美。

美人身着鹅黄色的霓裳羽衣,尽管高高堆起的团子以淡青色的绫缎微微竖起,但也遮不住其中的腻白柔润。

陈长安喉咙微动,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

“在这?”

美人红唇微抿,眼含秋水,柔柔的朝他一笑,也不作答,她羽袖平展,缓缓下移,而后微移莲步轻踢小腿,将一身霓裳挥舞得如同一只美丽的孔雀。

安意暖时而弯腰折柳,轻抚百花;时而踢腿过肩,旋身回舞。

俄而美人羽袖低垂,惊起一阵雪白波涛,片刻后,她埋头低吟道:

“彩绣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其颜天香国色,其声珠圆玉润,其姿丰肌弱骨。

陈长安虽心思晦明不定,但也被眼前这一美景牢牢吸引。他脑中灵光一闪,闭目感息,从天地间请来一缕缕清风。

有风穿过天边云彩,有风吹过河上湿露,它们穿越百花,伴着美人轻舞。

清风乍起,百花抚弄,弱柳轻摇,庭院生春。

安意暖眼中异色一闪,伏身摘起一片花瓣,含在嘴里,而后以脚下为支点,翩然回舞。

羽袖轻振,香风袭来,肩膀上有绸缎丝滑,陈长安不禁睁眼凝望,却见视线一暗,而后朱唇粉面扑面而来。

她双袖并齐,绕于陈长安的脑后,将他笼罩其中,二人相距不过数寸,只见美人眉眼柔和,明眸皓齿,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鼻尖有细腻的香气,唇边有一道温热的吐息。

陈长安怦然心动,在这一刻将一切困顿疑惑全都忘于脑海,他忍不住向前一步,可美人却跟着后移一步。

往复二三,他的心里不禁浮起一丝急躁,而正此时,美人忽然由远及近,香风一吐,将那娇嫩的花瓣吹到他的脸上,让他下意识眯起眼。

耳边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忽有柔软腻滑的小手搭上,羽袖一摆下,陈长安已被安意暖牵着手,一路小跑进屋。

室内宽敞而暖黄,有香炉紫气袅袅,有薄雾铺就余地。

“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长安正惊讶着,美人忽然牵着他的手绕过头顶,伴着他旋转轻舞,由远及近,及至一角,两人对视相贴。

隔着霓裳羽衣,陈长安注视着美人那双晶莹水目,余光瞥见波浪般的雪白团子,喉咙不由自主的咽下一声。

“呵呵~”

美人轻笑一声,弱柳扶直间竟反客为主,将他推下,陈长安怦然坐于地面。

而后安意暖起身绕回屋内正中,双袖一振,玉足轻点,在空中一跃,如同月下美人一般。

美人落地之后,一身宽大的霓裳羽衣竟然飘飘欲坠,一身霞帔飘然似仙,将她映衬着宛如天上仙子。

而羽衣下竟然是淡绿色短衣,随着其舞姿化作若隐若现的裙缕。

而其雪白的腰间贴有细小金砂,如花一般将其围成一团,扭动间,粼光闪闪,夺人眼目。

安意暖眉心的花钿越发红艳,而原本柔美端庄的脸庞变得妖媚起来,勾人心魄。她伸手招来一条霞披,素手遮掩,再露出时,盈盈水目沾上了一缕紫色,整个人也变得妖异起来。

芊芊柔夷以手比花,交叉置于脸侧,暖风一吹,鬓发一动,她侧着头笑看陈长安,右眼忽然俏皮的一眨。

“要命了!谁教你这么跳的?”

陈长安狠狠吞了一口唾沫,直感觉自己心脏被人一箭洞穿,再也愈合不了。

美人皓齿明眸,轻笑间,双手绕至头顶,而后身子一低,双手如莲花般展开,巧言笑兮。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安意暖不再刻意压抑自己的情感。

其声时而甜蜜,时而幽怨;其姿时而豪放,时而潜藏。

舞姿摇曳间,美人转身以一个低伏,一眨眼一吐息,而后如柳树低垂,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腻雪。

陈长安心里骤然一紧,火苗一路从胸膛烧至脑门,眼神微热。

忽然。

眉心似有尖针刺入,而丹田处亦有一股氤氲清凉之气散发,让陈长安骤然惊醒。虽然身体依旧燥热难耐,不过他的识海已经平复,神智为之一清。

可这番诱人的场景,即便清醒,他依旧不得不沉醉道。

“真美啊。”

“呵呵。”

鹅黄的霞披挠过他的眼前,美人已不知何时站到他的身前,娇笑道:

“爷啊,奴儿可美?”

还不待陈长安回话,安意暖忽然向前一靠,将身子贴近,捧着他的头。

额头是白皙柔嫩的雪白,鼻尖是金光粼粼的细砂,而唇角则正对一片香气腻滑。

安意暖脸色红润,如饮百年醇酒,将她深深迷醉,她深吸一口气,不禁将一根葱白的手指点在唇边,呼唤到:

“爷啊~”

陈长安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些破碎的记忆,于是他瞬间会意,轻轻吹了一口气。

“呵~”

腰安意暖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眼神恍惚,微微颤抖着。

过了半晌,安意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葱白的手指已经变得微红,她缓缓吐了一口浊气,而后侧身而坐,与他对视。

陈长安脸颊微红,自然而然的与她注视,眼底被充溢的紫气遮掩,似乎已经失了魂。

安意暖眼似秋水,流转丝波,她身子前倾,如同之前一般细细感触着,眼角止不住的流下泪水,既妖媚又楚楚动人。

半晌后,她稍微移开脸,揉了揉陈长安的嘴,接着轻轻一推,她螓首一甩将一头青丝散落于背。

美人醉眼朦胧,晶莹的泪水洒在陈长安的胸膛,她以手抚心,喃喃自语道:

“长安,明尊已至,来不及了。”

安意暖的识海里,一尊玉佛占据了所有空间。

玉佛慈眉善目,圆脸垂耳,手作拈花状,脸上是一双倒挂如小月牙的眼眸。她眼眸低垂,似乎陷入了沉睡,其头顶上一块碎片,碎片照射出一道金光投在玉佛眉心处。

安意暖感知着这块碎片,就如同守护自己心爱的人一般,忆起百年前:

天启十六年,沈府,是日天朗气清,炽阳高挂,正是盛夏时节。

“陈长安”披着雪白的貂衣,端坐青亭内,而对面则是身穿杏黄衣裳的小女孩。

安小钰龇牙咧嘴,站在凳子上,宛如一个小狮子一般气冲冲的瞪着陈长安,一张小脸气鼓鼓的。

“陈长安,你好烦!不要叫我!”

“咳……咳……,为何不能叫你?”

“我不喜欢!”

“陈长安”眨了眨眼睛,拿起一杯自制的奶茶,微微一抿。

“咳……,钰者,珍宝也,怎么,小钰不喜欢这个名字?”

“那是那对狗男女擅作主张给我起的,我才不是她们的珍宝!”

“陈长安”手里一顿,将茶杯捧在手上,笑着看向小丫头。

“俗人鼠目寸光,咳……但珍宝却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其本质。”

小丫头歪了歪头,眉头紧皱,过了半晌忽然甩了甩头,才像是看傻子一般乜向陈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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