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书信,故乡与白星(2)(2 / 2)
“朋友之间的握手礼。”
“地方性的礼仪?”我边说边伸出右手握了上去。
“不是,只是我自己想这么做而已。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成为朋友。”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我松开手,绕过她走在前头。
“当然有所谓。”玲美小跑着跟了上来,“我现在很高兴,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不和我说话。”
此时,太阳正盛,在灼热的阳光的浇灌下,汗水不断渗出,散化在皮肤表面。
“按你的相貌和交际能力,交朋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现有的朋友加起来估计都能凑一桌麻将了吧?”
“不止四个哦。”
“我知道,但我说的是麻将,凑一桌麻将。”
玲美恍然大悟,“怪你没说清楚。”
“你的朋友这么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吧?何必特意和我搭话成为朋友。”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你不也说了少你一个不少嘛,那我再交你一个朋友也不多啊。”
六十二、
下午下班后,玲美找到我并邀请我和她一起去吃晚饭。我拒绝了,并顺带着说了好几个理由,但是都被她驳回了,不得已之下我和她一起享用了晚餐。
而这次或许也成为了一个开端,在未来的几个月里她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邀请我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仿佛成为了一种习惯。
有一天她向我索要手机号码,不凑巧的是那时我的手机刚被偷,而我也没有特别的去记忆我自己的手机号码。
见我不吭声,她有些失落的说道,“怎么了?认识这么久了,连电话号码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记得我的手机号码……”我说。
“手机上可以查哦。”
“被偷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双手环胸,表情严肃的看着我,“真的吗?会不会是你不想告诉我手机号码而故意编一个谎话来骗我?”
“真的……如果我不想告诉你的话从一开始我就拒绝了,何至于编这么一个谎言。”
“好吧,姑且相信你。”
“姑且……我有这么不值得信任么?”
她丝毫不理会我的嘀咕,嘴里哼着曲儿,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
“报警了吗?”
“报了。”
“还没有找到?”
“没有。”
“买一部新的怎么样?”
“没钱。”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要不要我借给你?”
“免了,省的欠下人情。”
“又不是不还,怎么会欠下人情呢?”
“这算是一种帮助,你帮助我。”
“下次我要是遇到困难的话你再帮我,这样不就两清了?”
横穿过街道,我们来到一个广场。有甚多商贩开着摩托车来到此地卖冰糖葫芦、棉花糖,不少孩童为了解一时的嘴馋就会拿着过年的压岁钱或撒娇哀求自己的爷爷奶奶给他们钱买上一根。
“走累了,休息会。”玲美坐在石椅上,舒展着腰肢。
她看向依旧站着的我,说道:“你不累吗?”
“还好。”
她拖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随即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站起身。她拉着我的手强行让我做坐在了椅子上,“你要是一直这么站着的话,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正常人谁会去这么想?”
“就是正常人才会这么想!”
“不过想想也是,你都不是正常人。”她说,“毕竟你连自己的手机号码都不记得。”
“因为没有记的必要。”
“我该不会是第一个向你要手机号码的人吧?”
“恭喜你答对了,但是很遗憾,我并没有奖状颁发给你。”
她弯起嘴角,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脸颊上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那还真是遗憾呢。”
我们就这样休息了二十分钟左右。在这二十多分钟里,我们聊了很多,上至天边的飞鸟,下至河里的游鱼。而我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劳累一天后所迎来的休闲时刻,此时世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尤其是那被夕阳染红的云朵,格外令人赏心悦目。
“哥哥,我还要吃冰激凌……”
“不给不给,你刚刚都已经吃过了。”
两个孩童的声音吸引住了我的目光。男孩手里拿着跟冰激凌小跑在前方,女孩则哭哭啼啼的在后方追赶。
“我就是想吃啊……”
“不行不行,你再吃下去估计又不吃晚饭,被爸妈知道了我又得挨骂。”
“不要嘛不要嘛……”
“哭也没用。明明来之前都说好的,只许吃一根。”
……
男孩径直的往前奔跑,全然不看脚下的路。在他不小心踩到石头而崴脚后,我下意识的站起身想要去扶他,下一秒一道身影已然出现在我的前方,她搀扶着险些摔倒的男孩。
“没事吧。”玲美轻声说。
“嗯……谢谢姐姐……”
“哥哥,你没事吧?”女孩跟了上去,关心的看着她面前的兄长。
“我没事,不过……”男孩有些尴尬的看着粘在玲美衣服上的冰激凌。
“啊,对不起,姐姐的衣服不小心把你的冰激凌吃掉了。”玲美略带歉意的看着两位孩童。她从裤兜里掏出十元并递给了男孩,“给,你重新去买一根吧。”
“是我不小心撞到姐姐的,所以我不能收,而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说着,男孩向玲美鞠了一躬。
“那就当做是奖励吧。奖励你这么有礼貌。”
“可是……”男孩有些犹豫。
“不要再说了,不然姐姐要生气了喔。”
“好吧。等一下我会尽快赶回来把找的零钱还给姐姐的。”
“不用还了,你们要是还想吃冰激凌,明天后天都可以用这个钱去买哦。”
男孩满怀感激,最后他拉着妹妹又一次向玲美鞠躬道谢。
玲美心满意足的目送着归家的孩童。
“你看上去好像很开心。”我说。
“诶?”她用双手抚摸着脸颊,“有那么明显吗?”
“嘴巴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她白了我一眼,“才没有那么夸张!”
“你自己照着镜子笑一遍就知道夸不夸张了。”
“不理你了!”她走到我身前用力踩了我一脚。
“我回去了。”
六十三、
邻居的争吵让我不得不在该死的清晨中醒来,我揉了揉双眼,将梦境的余味从眼帘抹去。
在农村,人们时常会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可能两家关系今天还无话不谈,明天就会因为一个鸡蛋而大打出手。
我从床边坐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七点三十二分。此外,手机上还有一个未接电话和一封未读短信。那是玲美昨晚发过来的,在我睡着的时候。信的内容是会面的地点。
“七点三十二分……电话……信……总感觉最近的麻烦事变得越来越多了。”
我打开窗户,清新的风迎面吹来。
外边的争吵依旧如故,而在这争吵声中,我听见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那是我母亲的声音。
我来到堆放杂物的房间,从这间房子的窗户上可以看到我家后门和那条小路的全景——亦即她们争吵的地方。
母亲站在后门门口,丝毫不留情面的辱骂着距她三米之远、哭的泪流满面的女人。那女人是邻居Q,六十多岁,是个极端自私且贪婪的人。
我对于邻居Q的这番评价虽然带有我自己的主观看法,但是我敢向各位担保我绝无污蔑他人之意。我不会偏袒我的母亲,也不会抹黑邻居Q,我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和必要,因为事实上邻居Q的为人确实如我所说的那样。
我站在窗户旁大概听了三分钟,不过由于她们争吵时所说的基本都是骂人如何如何的话语,我并不清楚令她们发生争执的具体原因。
晌午,母亲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妈,你在找什么?”我问。
“地契。你爷爷留下来的。”
“地契?我记得好像放在一个红色的盒子里吧。”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
母亲拿起一张椅子放在衣柜前边,她小心翼翼的站了上去,将放在衣柜上面的一个红色盒子拿了下来。
她轻轻的擦拭着上边的灰尘,随后打开盖子,从中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
“找到了。”
“拿这个做什么?”
“打官司。”
“打官司?打什么官司?”我惊讶的问道。
“你父亲不是说要修一下后门的那条小泥路吗?那个Q知道后就不愿意了,死皮赖脸的说什么那条路是属于她家的。然后就闹到警察局去了,嚷嚷着要打官司,我才不怕她呢!”
“人要脸,树要皮,她倒好,什么都不要!”母亲愤愤的说,“我跟你说啊,如果那条路是属于她家的,就按照她那个性格,怎么可能会免费给我们走这么多年。”
“这么一说,你们今天早上就是在吵这个?”
“你听见了?”
“嗯,我就是被这个吵醒的。”
“那行,下次我把她赶到远处再跟她吵架。”
母亲的话让我哭笑不得,“那也不至于这样。”
她穿起鞋子,极为谨慎的将那张地契收好。
“我现在要去警察局,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你帮忙煮一下饭怎么样?”
“行。”
六十四、
晚上,母亲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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