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夜之地（2 / 2）

“虽然觉醒了系统，但这荒山野岭的，我他娘的就是成神了也没法装逼给别人看啊！”

“算了，至少人还活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愿吧。”

“唉，也不知道爸妈知道我出事后会怎么样，希望别太伤心吧，幸亏还有老弟在……”

“妈的！我还能回去吗？早知道平时多给家里打电话了……”

“唔，好想再吃一次妈妈做的粉蒸排骨啊……”

人才刚安静下来，纷繁杂乱的念头就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又幻灭，随着洒在身上的阳光似乎又变暗了几分，越加困乏的墨清鸿索性抓起手边的一件衣服往脸上一盖，没过多久就昏昏然地坠入了梦乡……

朦胧中，墨清鸿的意识似乎在晃动，就仿佛航行在滔滔瀚海中的一叶孤舟，独自抵抗着滚滚浪潮的拍击、侵蚀。混沌无序的暗色深渊之中，似有点点星光摇曳，虚弱但坚定的照亮着身周的咫尺之地。

似是有意，抑或无心，墨清鸿缓缓地靠近了其中一点星光，随着温暖的光芒照进心中，他的眼前似乎缓缓展开了一幅有些熟悉的画卷：

那是一个寻常的午后，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的墨清鸿正在公园里放空大脑晒着太阳，却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一个尼姑装扮的中年妇女。上来就是一通“你与佛有缘”的话，接着就推销起了一个看着就只值九块九包邮的水晶吊坠，最后甚至连“福缘上门，拒绝不吉利”的话都搬出来了。

最终，实在被烦得无奈的墨清鸿只好花了50大洋买下这玩意，随后鬼使神差地往兜里一塞，第二天就乘上了前往魔都的飞机……

画卷徐徐合上，墨清鸿的意识似乎多了几分明悟，但却又似乎什么都感受不到。

混乱的思绪策动着好奇，驱使着他飘向下一点星光，画卷再次徐徐展开：

这似乎是一颗光彩夺目的宝石，孤悬在一片混乱无序的深海之中，不可名状的滔天海啸不停地冲击着美丽的宝石。原初的混沌吞食、腐化着所有的一切，难以抵挡地威能冲击之下，宝石所散发的星光也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黯淡。

最终，伴随着一声仿佛撼天动地的巨响，美丽的宝石终究还是在原初的痴愚中分崩离析。其中的绝大部分永远地沉入了深渊，最终也必将在这片古老的混沌之中彻底消解。

唯独一块沾染了丝缕浓黑的极小碎片得以逃脱，却也只能继续飘荡在这片浩渺的无序之上，徒劳无用地垂死挣扎着……

宏大的画卷缓缓闭合，却在这个过程中毫无征兆地碎成了齑粉，纷扬的碎屑似有还无地沾满了墨清鸿全身，随即就在转瞬之间被完全吸收。

整个过程仿佛亿万斯年，又似电光一瞬，墨清鸿却全无所觉，转头又飘向了下一点星光。

这一次，他似乎看到了暌违已久的老家。

披红挂绿的家门渲染着现代仅剩的一点年味，墨清鸿推门而进，不知何时已经两鬓斑白的父母一如既往地忙着仿佛永远干不完的杂活。

在看到他的时候，双亲只是简单地道了句“回来啦？”，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拉上他一起干活。

面对父母的强势，无可奈何的青年只能一边抱怨，一边撸起袖子干起活来。直到他发现了躲在房间中玩手机的老弟后，干活的人也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四个人……

有些模糊的老旧画卷渐渐远去，墨清鸿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却发现浪潮正推着他不断远去。他想要呼喊，也想要挣扎，但一切都显得如此无力。

无声的暗浪涌动着，最终将墨清鸿推向了另一点星光。

他看到了一片陌生的沙滩，阳光照亮了这一方死寂之地，荒芜但温暖。

在这片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的沙滩之外，则是一片生机盎然的肃杀，不可名状的灰雾覆盖着每一寸土地，似有汹汹恶意潜藏其中，正虎视眈眈地凝视着这片阳光下的土地。

和煦的太阳正在不情不愿地向西挪动，又似是被灰雾所推动的一般，虽有不甘，但最终还是沉入了那死寂的海平面下。

黑夜降临了，蛰伏已久的恶意也终于露出了它的尖牙利齿。等墨清鸿反应过来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是那摄人心魄恶意的锋芒所指……

“我肏！”

激动的惊呼刺破了海岸线上的宁静，墨清鸿在恍惚间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恶意正在觊觎自己，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手边的斧头。

然而当他惊慌失措地四处索敌时，所看到的只有一片平静……

温和的死寂抚慰着思绪，青年脸上的惊惶也逐渐变成了迷茫。

呃，他要干什么来着？

脑子有点混乱，他只记得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似乎还在梦中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此时此刻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他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睡了10个小时！

十个小时似乎很长，但在一觉醒来后，墨清鸿却发现这个鬼地方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改变！

晴空无云，碧海无浪，阳光依旧，不远处的飞机残骸亦是如故，沙滩之上也只有他活动后留下来的足迹。一切的一切都与他入睡前完全一致——

除了天上的太阳似乎往西挪动了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