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杜仲子和槐(1 / 2)

故事的开头永远都是朴素却又不简单的

“罗,赚俩破钱真是显着你了?天天在在弄这篱笆啦?你就弄吧,弄的道道都没了才好。”

罗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妇女

“碍着你了,我自己家的地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管好你家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屁事儿真多。”

他们就是嫉妒我,二狗默默的想着。

烈日之下,二狗掀起脖颈上发黄的汗巾擦着额头上豆子大的汗珠,手上的活确实丝毫没有停歇下来,嘴上哼着小曲儿卖力的糊着篱笆。

二狗的生活算的上是非常幸福的,他有着和大多数人一样的家庭,一个在这里十分普通的人家,上三代务农。

到了他这一代,赶上了好的时候,没有战事的国家,大兴各种流派,百家争鸣大兴学堂,各家纷纷开设学堂选择天资聪颖的孩子来壮大自己,这才让二狗有了书读。

从书中二狗除了那几句人人都会朗诵的诗句以外没有学到太多,和大多数人一样,好像都是在为了应付学堂里的先生,为了不吃先生手中那一板子,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读书?

他算不得聪慧,但也不愚笨,有时候到底他也搞不明白。

“先生,读的书可以让地里的庄稼长的更快吗?”二狗在课堂的第一节课上就这样问道。

“当然可以”先生皱了皱眉头,攥紧了手中的戒尺。

“看来这小子就是这里的刺头了。”先生这么想。

“书中自有黄金屋,如果书中没有,那么我想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了。”老先生自顾自的说道。

二狗看着摸着胡须老师,低头看了看发黄的竹编本,心里全是老先生的这么长的胡子吃饭会不会掉进了碗里。

字儿还没认全的二狗认真的开始上起了学,当字七七八八认全时,他也没能在书里找到关于庄稼的答案,当然那位先生早几年前就来了几个月就已经走了。

先生一批批的换,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二狗已经记不清他们的名字,甚至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就这么来,又匆匆离去,好像脑袋里学的东西一进一出。

比起课堂上先生们的说教,他更喜欢听老父亲年轻时候的一些事儿,关于家里半亩田的事儿都牢记于心。

虽说是学堂免费上课教书,但父母更希望他能够早些为家里添砖加瓦,于是在他大些时候便送去了附近亲戚所在的镇上药房打工,药房的工作十分枯燥,也挣不了几个钱。

但好在二狗十分能干,很快几年打工下来也攒下了不少钱,这才回村买下了青砖石,青瓦片,准备盖起篱笆,把老屋子翻新翻新。

年迈的父亲在旁边拿着芭蕉扇,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大概在讲他年轻那辈表兄弟之间的事儿。

二狗眯着眼睛看看天上的太阳,阳光十分刺眼,二狗不知为什么想要使劲儿睁开眼睛看看天上的太阳,却被太阳的光刺的眼睛发黑,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起身弹了弹屁股上的灰土,擦汗,吐了个唾沫,打算回屋里整上两口凉水。

抱着从城里带回来的水壶,从自家的大水缸勺起凉水,好像水都变甜了那么几分,几口水下肚,二狗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房梁。

“咕嘟咕嘟”

要不要把村头的槐树摸黑偷偷砍了重新换个房梁,这样还能省下不少钱呢。二狗边喝边看着泥屋上的横梁。

他想起来村口的那颗大槐树,眼神却越来越黑,好像又看到了刚刚的大阳,只是没了那般刺痛,暖洋洋的,让人浑身松软起来,愈发的想要睡去。

二狗好像听到屋外父亲说着年轻的时候的事,

“我那表哥,说来也是惨,死在了江南,口信回来的时候,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天了,还好是大冬天的,那时候家里手上没什么钱,你爷爷,划着渔船从江北的水乡一路划过大江,在江上这么漂了十天十夜,把你叔叔的棺材就这么夹在船板上,睡在棺材底下,飘着飘着一路就回了江北,说来也奇怪,你说你爷爷害怕不,就这么跟着死人漂了这么多天......狗娃…..你说……”

二狗想回答什么,但是好困。

二狗好像死了,在他生命的尽头,他好像已经在去抹黑砍树的路上,他好像看到自己从小浇尿的那棵槐树变成了一个很结实得横梁支撑着刚换完的瓦片。

“这是咱们村最粗的横梁叻,我去过衙门的横梁都没你家的大叻。”二狗好像看到村里来了很多人来看。

二狗看到父亲母亲许久不曾见到的笑容,那一道道褶皱,好像岁月也值得。

听着同村人的夸赞,渐渐的二狗好像闻到满屋的槐花香从横梁散开。

“被砍掉树还能开花吗?他的根又在哪里呢?”

二狗的视线渐渐的黑了下去......

依稀听到年迈的父母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却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再去回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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