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帝陵(1 / 2)

利刃穿胸而过。宫女春花“啊”的一声,没说完的话语吞了回去,眼睛睁得大大的,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人往地上倒了下去,咽气了。

霍禹拔出剑,就往她衣裳上擦干净了血迹,收剑回鞘。

气得刘德站起来指着他:“你,你,你这简直是杀人灭口!”急得连续咳嗽起来,险些岔过气去。

“送刘大人回去歇息,他年纪大了,哪经得起这个。”霍禹令军士上前扶了刘德,也不管他回头大喊:“杀人灭口——”强行将他搀扶走了。

霍光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幕后主使就是霍禹,但他毕竟是自己最宠爱的独子,自己又能拿他如何呢?只得任由他下令将刘德扶走了。

张安世也装聋作哑,不好说什么。

霍禹又下令将宫女春花的尸体拖去了。又叫人冲洗了地上的血迹。

霍光这才缓缓开口道:“既然确实是宫女诬陷所致,那这事就到此为止。以后,无论是谁,都不许对任何人透露这件事半个字。如果有谁胆敢透露,毁坏太后名誉,夷其三族!”

“是。”在声人均躬身凛然答道,心里均知这事非同小可。

“刘病已——”霍光又唤道,“这件事看来是一起误会,就是这个宫女春花搞得鬼,大致确实是在你的酒里下了药。至于她为什么要做此事,她已经死了,也无法查清了。既然发生了这件事,你就先别留在长乐宫中了,你去给太后赔个礼道个歉,然后,罚你去给先帝守灵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自有安排。”

“谢大将军明察,遵大将军令,我这就去和太后告别,然后去给先帝守灵。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将军能否答应?”

“什么事?”霍光口气松了些,耐心地问。

“我请示大将军准许我这小兄弟陪同我一起去。他是个孤儿,无家可归。和我也正好有个伴。”此时,薛宣也成了一桩宫庭内幕的知情人,刘病已担心他会遭到灭口,故出此一言。

此时的霍光,仍在对是否推举刘病已为帝,未下最终决心。如果他不提这个要求,确实马上就要将薛宣灭了口。现在他当面提出这个要求,霍光稍作迟疑,心里想,若是立刘病已为帝,留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子一条命,给刘病已一个人情,以后让他乖乖地心甘情愿地当傀儡,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于是霍光开口道:“就依你,让他随你去,但是他不可离开你半步!”

霍光心里暗想,假使最后不立你为帝,那就让你们两个人一起走吧,也挺方便,也不迟。

刘病已来到上官太后的寝宫中。

她睡在卧榻之上,身上掸了床薄被,面朝里,一动不动。

刘病已走到榻前,依礼伏跪在地上,轻声道:“草民刘病已拜见太后!”想到昨晚的事,他身子仍有些燥热不安,脸也微微发烫。

上官太后突然转过身,坐床上坐起来,望着他惊讶地道:“你?是你?你不是关到宗正府里去了吗?我还想你此时早已成了阴间一鬼呢?”

她的脸上原本挂着愁容,见到刘病已后,虽然一副惊异的神色,却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禀太后,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昨晚之事,是春花在我的酒里下了……下了催情之药,我是被诬陷的。大将军明察秋毫,我是无罪的。”

太后一惊:“春花她都招了?她……人呢?”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春花还没开口,就被霍禹将军当场处死。”

“哦……”太后脸色恢复平静,抬腿坐在床沿上,令他起来,坐在床边的几凳上回话。

“原来是春花这小妮子搞得鬼,我说呢?”太后捋了捋头发,脸上和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和兴奋,“我说你怎么……怎么如此冲动呢?”

她说完低着头作小女人羞状。

刘病已忙道:“都怪我没控制住,请太后恕罪。”心里却想,你到底是怎么来到我床上的呢?

上官太后抬头瞟了他一眼,道:“那……此后,你是继续留在宫中吗?”说完她脸色绯红,低下了头。

“大将军令我去给先帝守灵一个月。再作安排。”

刘病已起身又向上官太后施了一个礼,道:“请太后保重身体,刘病已告退。”转身慢慢退了出去。

上官太后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愁容。

……

昭帝陵。

刘病已和薛宣乘坐在车驾内,来到陵前。

下了车驾,只见巍峨的陵墓封土上的青柏苍苍,山风轻拂,沿着司马道,两侧每隔几米座落着两个巨大的塑像,或为文臣武将,或为猛虎雄狮,栩栩如生。

霍山带着了一队骑兵名为护送,实为押解。众人下马,将刘病已和薛宣二人“护卫”在中间,朝山上步行而上。

来到陵前,眼前是仿未央宫建造的宫殿,虽小许多,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处院落厢房齐整,院落松柏青青。

一个百夫长模样的军官,三十来岁,长着虬须,腰横体阔,已经守在殿门外迎候。

“参加中郎将!”他朝霍山作辑施礼,虽然声音粗,但满脸堆着笑,那笑容使得脸上的褶子形成了深深的沟壑。

霍山朝他摆了摆手,径直入内。百夫长忙转过身仍躬着腰跟着。

刘病已二人也随军士们进去了。

“李虎啊,这守陵人的差事如何啊?”霍山来到后堂,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也不管不顾刘病已,自顾自的问道。

李虎赶紧去墙边的桌上取了杯子,倒了一杯茶,双手端着,恭恭敬敬地奉上给霍山,答道:“此处风景优美,空气新鲜,兄弟们都说好得很!”

“是吗?先帝陵前不准喝酒,不准吃肉,你们没怨言?”霍山接过茶,揭开盖子轻轻的啜饮了一口。

李虎尴尬地笑着,凑上前悄悄地道:“将军,您心里明镜似的,这兄弟们保不得有犯禁的时候……”

霍山手一挥,制止他再说下去,“得,交代你正事。看到没,这是刘病已公子,孝武皇帝废太子的孙儿,来给先帝守灵一个月,旁边这小子是个孤儿,陪他作个伴。你让他俩就住先帝灵前的那间屋子里,每天穿衣戴孝,早中晚烧香跪拜。记着了,一不准他们离开此殿,二不准他们喝酒吃肉。你们膳房里安排人每天给他们送些饭菜即可。”

“说明白了吗?记下来了吗?”霍山瞟了李虎一眼。

李虎赶紧点头:“小的全部记下来了,记牢了。”又凑上前献媚地道:“将军午膳就在这里用如何?小的叫人去安排一下,弄点好酒……”

霍山又瞥了刘病已二人一眼,道:“先送他俩去先帝灵前。你安排吧!”

“是,”李虎能请到霍山留下来吃饭,那是天大的面子,他喜不自胜地答道,朝身边的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粗声粗气地道:“都听到没,霍将军在此用午膳,还不快去安排,都给咱上最好的!”手下忙出殿安排去了。

霍山这才起身冷冷地对刘病已道:“公子,请吧!”

“您带路。我头回来。”刘病已不卑不亢的答道。

来到后院,就是先帝的灵堂。

正中是一尊高达数丈的先帝雕像,他年轻的脸庞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无须,面长,手长过膝,一身皇袍,脚下穿着一双皂色软皮靴。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香桌前供奉着新鲜的生牛肉、生猪肉,还有果子。每日一换。保持新鲜。

“这里有孝衣,纸钱,香烛,这是卧室,里有有床铺,饭平日准时送到。一天祭拜三次。”李虎交代着。

“听清了吧?”霍山不无讥讽的道,“你们守灵须得心诚些,哈哈,谁叫你是先帝的后人呢。也该你们尽孝。”

“不劳提醒,你可以走了。”刘病已淡定地道。

霍山哈哈一笑,和李虎转身出去,吱呀一声,将大门关上,咣的又是一声,落了锁。

殿内瞬间暗下来了,只有香台上两根香烛燃烧着,发出光,映照着高大的昭帝塑像,塑像上的人的眼神变得阴沉沉的。

“大哥,我们被关在这儿了。”薛宣惊道。

“没事,总归不会让咱们饿死。”刘病已笑道。

作为从过去穿越过来的人,熟读过这段历史,他知道,霍光是在对他的忍耐力进行考验。最后,他还是要不得不推举他为皇帝的。

因为,霍光实在是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

“咱们就在这里安安心心的呆上一个月,就当修炼吧。”刘病已放下随身带的包袱,里面有几件衣裳,到卧室看了看,一张床,一张桌而已。

“大哥,你看头顶。”薛宣指了指大殿顶上。

头顶正中,是半透明的琉璃瓦,透进光线来。

薛宣又看了看大殿墙壁上的柱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从这里攀爬出去。”他说。

“不行。”刘病已摇了摇头,“太高了,危险。”

好在这座用来作昭帝灵堂的大殿面积很大,两人在里面随意走着,虽然门都关上了,高处还有窗户,当然,窗户也紧闭着,但从缝隙中还是能透进空气和光线,所以也不觉得太闷。

到了午膳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军士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外面还有军士把守。

军士将托盘往地上一丢,转身走了,吱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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