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狱(1 / 2)

想到这里,刘病已道:“薛宣兄弟,刚才帮我引开追兵,够意思。我没犯什么律法,这是一场误会,很快就会澄清的,等我没事了,我会报答你刚才的搭救之恩的。”

“公子休要客气!我救你不是为了报答的,上次我使诈给你的鸡下毒,赢走这么多铜钱,你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帮我,这份情我一辈子记在心里!”薛宣拍着自己瘦弱的胸脯,眼神充满真诚,语气十分坚定地道。

“好,”刘病已感动地说,“你准备去的酒家在哪里?能不能带我也一起过去,找点事做,让我也有个藏身之地?”

“没问题,我就说你是我堂兄,一起来投奔他的。”薛宣爽快地道。

随即又有些担心:“可是,公子,这酒家里净是些服侍人的活儿,你能行吗?”

“放心,能行的。”刘病已苦笑,从高一开始,到了寒暑假,他就去饭店、超市等地方打假期工,没想到穿越来到这里,也摆不脱打假期工的命运!

……

天黑后。

薛氏酒家。

看来汉代人取店名一般是直接以主人家的姓氏来冠名。

老板叫薛霸,是一个胖子,满脸横肉,他瞪着一双圆眼,上下打量着刘病已、薛宣两人。

刘病已经过这一天一夜的奔波,衣服上沾满了泥巴,脸上也污秽不堪,没半点公子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乡下进城的农民工。

薛宣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破衣烂衫,瘦小的个头,稚气的脸上满是灰士,唯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灵活转动。

“你说你是薛家沟村的?老薛头的孙子?”薛霸问。

“嗯,是的,薛大爷,村里的老少爷们经常说起你,说你从几岁就在城里,但也没忘了乡亲,对乡亲们好……”

薛霸摆摆手,“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爷爷老薛头在世时,来长安城我这里做过两年工,人还算勤快,就是喜欢贪点杯。”

“他呢?他是咱村哪家的,我怎么觉得有点面生?”薛霸瞅着刘病已问。

“他是我堂兄薛超呐,他小时候长得也瘦小,就这几年长大了,所以您不认得了……”

“可是,你们能做什么呢?”

“薛老板,我们什么都能做,有口饭吃就行!”刘病已主动道。

“这样吧,薛宣你还挺灵活的,你就在前面招呼客人。薛——超,你长得尚可,就主要负责两件事。一是隔壁的‘丽春院’,长年从我们这点餐,你负责送,这样那些娘们也高兴些。二是店里来了女客,就由你负责上前介绍菜品和上菜。”

“好的。”两人点头答应着。

刘病已暗想,难不成自己穿越到汉代打个工还要出卖色相?

晚上,刘病已和酒家十几个帮工一起,睡在后院一间狭小的木板房的通铺上,辗转反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按照史书记载,明天就是霍光废帝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他就要派人接自己去宫里,推举他成为新皇帝啊,怎么今天就突然派人来抓我去下狱呢?

问题肯定还是出在许广汉身上,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肯定是去贴靠刘贺的亲信手下,现任长乐宫卫尉安乐去了。

这怎么了得,这个安乐可是霍光必杀之人啊!

没有随刘贺出城的他的部属,现在想必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包括自己那个倒霉的岳父。

自己是因为和许广汉的关系,也要被抓。

刘病已渐渐想通了事情的原委,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先保命要紧。

霍光急于处理废帝的事,无暇派人追捕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或许追捕的人认为他已经逃出了城吧,看样子,并未在城内发图像通缉他。

窗外,一钩瘦月发出淡淡的光芒,从木板房的缝隙中透进到里面来。周围的人都睡得很熟,鼾声此起彼伏。

次日,街市依旧太平,酒家一切如旧。没人会想得到,一场宫庭巨变即将在不远处的未央宫内发生。

门前大道上时不时疾驰而过的一队队骑兵,扬起阵阵灰尘,令人感到气氛有些异常。

午膳时,刘病已挑起两担菜饭,去“丽春院”送餐。

在路上,时不时碰到一队一队的军士押解着些被捆绑住的人犯们从街道上走过。

有人犯挣扎着喊冤,刘病已听出他们的口音和许广汉一样,心里一惊:是刘贺的手下,霍光已经动手了!

他低头从军士身边走过去,偷偷地瞧这些人犯,没有看到许广汉。

去丽春院送完餐,被几个老女人取乐揩油了几下,刘病已匆匆赶回酒家。

思来想去,他觉得躲在酒家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一要了解清楚状况,霍光为何派人抓自己,二要找人帮自己说话。

能帮到自己的,就是张彭祖了。

他找来薛宣,此刻的薛宣虽然才来店里才半日,但老板薛霸见他甚是灵活,会派他出去打酒。

刘病已找来薛宣,对他耳语一番。让他出去打酒时,看有无机会,去一趟张彭祖府上,请他过来这里与自己见面。

薛宣点头应允了。

下午,薛宣又被派出去沽酒,他挑着酒桶,按刘病已用木炭在地上画的地图所示,并询问他人,一路来到右将军张安世府前。

他壮着胆子,走到府门前,小心翼翼地请求守卫府第的军士,求见张公子。

军士用鄙夷的眼光打量着他:瘦黑的小个子,店小二打扮,挑着一副比他还大的酒桶。斥责他速速离开,不得在府前盘桓逗留。

薛宣还挑着酒桶,急于回店,没有时间多说。只好先挑酒回店了。由于回来得太晚,遭到了薛霸的斥责。

刘病已正站着给几个客官上茶水。看见薛宣回来,用期待的眼神望向他。却见他微微摇了摇头。

两人瞅了个机会,碰了碰头,刘病已知道了事情经过。还有机会,只要薛宣能出去沽酒,迟早还是可以去张府找张彭祖的。

酒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大队军士将酒家围得水泄不通。正在吃饭的客人们都惊慌地站了起来。

“给我把这里围了,一个都不准放跑了!”为首的那个身躯魁梧的百夫长指挥着众军士。

薛霸从后厨奔了出来,肥胖的身子倒极为灵活,跑到军官面前,摆动着一双油腻的大手,躬身作辑,胖脸上赔着笑:“这位军爷,不知为啥围住咱店?会吓着咱的客人的……”

百夫长面色不善,手按了按腰刀的刀柄,打断他:“有人举报你店里私藏了要犯!”

“要犯?这里除了吃饭的客人,就是咱店里做事的店小二、厨师,并无什么要犯。”

“我问你,昨日你店可来了什么人?”百夫长问。

“昨日?哦,我老家来了两个后生,来我这里找点事做。”

百夫长掏出一张画像:“可有此人?”

薛霸一看:“这不是薛超吗?”

“此人在哪?”

“……咦,刚才还在这里,人呢?薛宣——”薛霸看到了他。

“来啦!”薛宣将手里端着的一盘菜放到了顾客桌上,小跑过来。

“薛超呢?”

“他……不知道。”薛宣摇了摇头。

没看见刘病已往哪跑了,只知道他一定还在店里,没来得及往外逃。

薛宣心想这回凶多吉少。

“搜!”

几个军士拿着画像,与店里的人一个个比对。另有一队士兵冲进店内,到厨房、楼上雅间、后院等处四处翻找。

此刻,刘病已正缩身在厨房角落的一只齐人高的大酒缸里,浑浊而昏黄的米酒将他全身浸湿了。他整个头也全部没在酒水内,嘴里噙了一根吸酒用的细竹管,微冒出酒面,以此呼吸透气。

原来,之前士兵们将酒家围住时,刘病已趁厨房的厨师们惊慌的出来察看究竟时,奔到厨房,揭开酒缸的木盖子,爬上缸沿,跳进去钻到了酒里面,重新盖上了盖子。

刘病已缩在酒里一动不动,衣裳全部湿透了,紧粘在身上粘粘糊糊的,好不难受。嘴里一股酸涩味,酒水渗到眼里,火辣辣的,泪水忍不住冒了出来。

他咬着细细的竹管,轻轻的呼气又吸气。

听到厨房里搜寻他的士兵们杂乱的脚步声,有一个军士走到酒缸旁边,揭开了盖子。

他轻轻地将竹管拉进水里,一股酒流顺着竹管流进他唇边,险些呛着。他强忍着难受,屏住呼吸,身子竭力保持一动不动,以免酒面产生波纹。

这个士兵没有发现他,盖上盖,走开了。

听到盖盖子的声响,他直起身,将头露出酒面,贪婪地吸了一口气。满头是酒水,粘粘糊糊的。酒缸里黑呼呼的,盖子的缝隙上透露出一点微光。

他就这样直着身子站着,头微露出酒面,凝神听外面的动静,以防哪个军士又重新来揭开盖子察看,他就及时再蹲缩进酒里。

外面的士兵们里面搜寻了一通,没发现他,回到酒家外面复命。

“混账!难道飞了不成!中郎将有令,活要见尸,死要见人!否则军法从事!”

百夫长大声嚷嚷着,既气愤,又对将受到的军法处置感到恐惧,脸扭曲着,面相狰狞。

原来,霍禹非常有心机,早就了解刘病已和张彭祖交好,派人在张府门前监视,发现薛宣来找人,于是一路跟踪到此。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