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博望苑(2 / 2)

四人重新上马。仆人们牵着。众人往客栈而回。风刮得烛火乱摇,掌烛的仆人忙用手掌挡住风。烛火乱摇烧痛了一个仆人的手,他哎呀一声,手里烛火灭了。

豆大的雨珠从半空飘落。大而稀疏。牵马的仆人加快了脚步。马蹄声嗒嗒。

雨快织成密线的时候,众人抢先一步冲进了客栈院内屋檐之下。

刘病已四人来到二楼客房。卜超安排了妇人端来热水,给四人洗脸洗脚。

刘病已正准备上床休息。王奉光突然敲开房门。

“大哥,你看这女子如何?”

一女子双手垂在身前,低着头,站在门外。

她皮肤白,鼻梁挺,身材高,有一种异域女人的味道。

刘病已诧异地问:“她是何人?”

王奉光得意笑道:“卜店主买来的,匈奴女子。怎样?和中原女子相比,别有一般风味吧?一共有好几个,刘兄弟若是看得上,这个夜晚就留你屋里了!”

说着就将这女子往他屋内推。

刘病已赶忙拦住,笑着说:“我病刚好,这次就无福消受了。”

王奉光牵着女子离去。刘病已望着她婀娜的背影,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没办法,为了后面的历史不被改写,自己一定要保持仁爱德美的人设。

雨越下越大。雷鸣电闪,暴雨如注。窗外雨声越大,房间内越宁静,刘病已——刘病已睡得越香甜。

翌日,暴雨转为连绵的中雨。下个不停。白天昏暗如晚上。

张彭祖等人说这个天气无法登山,须等雨过天晴。只能在客栈安营扎寨了。

刘病已望着这鬼天气,想到长安城即将发生的变故,登时有点忧心忡忡。

史书上记载,刘贺是一次外出游玩时,霍光借机召开大臣会议,完成废立之举。

刘贺出去游玩出城时,有一个大臣拦住他的车驾,说切不可出游,有臣下即将作乱。刘贺当然没听他的。

后来霍光审问这人,如何知道这事。此人回答,是从天相看出来的。

刘病已心想,这雨突然下得如此阴郁,大概霍光已在计划废立之事了。

唯一担忧的就是自己的岳父,会不会急于去贴靠这个即将被废的刘贺呢?

整日下雨,大伙没法登华山,也没法出去玩,只有窝在客栈里。

客栈范围很大。接连几天,大伙边喝酒,边玩斗鸡、投壶。众仆人围观下注,场面十分热闹。

飞卢恢复了战斗力,几场下来,保持了不败记录。

卜超叫来了匈奴女子唱歌跳舞,为哥们几个助兴。

王奉光等见匈奴女子的舞姿与中原不同,都十分好奇,指指点点。

刘病已觉得和维族舞蹈差不多,电视上看得多了,遂不以为新奇。

不过这几个女子身材婀娜,皮肤白皙,十分漂亮,现场看感觉还是大不一样。

刘病已也看得津津有味。

一名仆从突然走过来,手里捧着一只白鸽。

那白鸽浑身湿淋淋的,身上的毛粘成一团一团的,显然经过长途冒雨飞行,神情有些疲惫和委顿。

张彭祖解下捆绑在白鸽脚爪处的一根细细的管子,用一柄小刀撬开盖子,从管子里倒出卷成细筒的东西。原来是两封信,这白鸽是军中的信鸽,用来传递信件和情报的。

“这封是你的。”张彭祖递给刘病已。

刘病已接过来,信是许平君写来的,写在布帛上。信中写道,父亲昨日想借送新衣裳进宫的机会,去拜见他在昌邑王府中的旧人,被她劝住了。

许平君在信中担忧的说,父亲不完全是被她劝住的,主要是时间也紧,她感觉父亲还会再去。她将无法劝阻。因此特修此信告知。看有无办法劝阻。或者尽早赶回长安,再想办法。

许平君又非常体贴地为刘病已考虑到一件重要的事。她信中说,我发此信时,才得知原来你和张公子等人早已约好,此行还要去登华山,歃血为盟结为兄弟。我担心你因此次生病忘了自己的生辰,特将你的生辰附后。

刘病已手捧书帛,眼前浮现出许平君娇羞可爱的模样。

和她初次见面时,还以为她是民宿里安排来搞“仙人跳”的呢!

另外一封信是张安世写给张彭祖的。

张彭祖读过后笑笑,对刘病已道:“我父亲老了,我这次才出来几天,就说思念我,让我速归。”

刘病已心想,恐怕不是思念他这么简单,霍光应该已经和他父亲张安世商量了废掉刘贺的事,担心他人在外,容易被人所制,所以让他速归,但又无法明说。

刘病已觉得和张彭祖、杜佗歃血为盟结为兄弟是很有意义的。史书上记载,向霍光提议立刘病已为帝的,除了丙吉,就是右将军张安世和太仆杜延年,也就是眼前两位公子哥们的父亲。

说不定历史上他们几人确实是歃血为盟结为生死兄弟了。这也是他们极力向各自的父亲推荐刘病已的一个重要原因。只不过史书没有写得这么细而已。

刘病已试探张彭祖道:“那咱们还……登山吗?”

张彭祖将手中一只羽箭精准地投入壶中,豪气道:“登,怎么不登!正如哥诗中所说,‘人生得几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咱们还要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呢!”

举起手中碗和刘病已碰了一下,两人痛快的饮了一碗。

刘病已暗想,这兄弟肯定和自己——刘病已特别投缘,无话不说,看来也没必要瞒着他了,要想劝阻自己这个头脑简单的岳父,非他出马不可。

既要仍上华山,又要劝阻岳父,也只好再次发挥这古代军队中的信鸽的力量了。

刘病已附到张彭祖耳边,告知了他自己岳父一直念念不忘,想去拜见昌邑王府以前的旧交,谋求升职,而自己并不想让他去,可是又无力劝阻一事。

刘病已并没说明原委。张彭祖极为精明的理解了刘病已的意思,问他,不想让岳父去拜见是不是因为局势不明朗?

右将军的公子,就是右将军的公子。哪怕他才只有十八岁,对政治就天生具有远超于常人的敏感性。

刘病已言明意图,请他回信一封,以他的名义告诫许广汉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哪里也不要去。

张彭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唤卜超取来笔墨,回到房中,张彭祖按照他的意思拟好了回信。交由小厮卷好,装进管中,再绑在信鸽的爪子上。

那只信鸽经过休息,喝了水,进了食,扑翅飞上半空,越飞越高,渐飞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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