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博望苑(1 / 2)

“哈哈,病已兄弟这次病后,出口成章,和杜佗有的一比。小弟佩服。驾,咱们和杜佗会合去——”

四匹骏马甩开蹄子,朝博望苑飞奔而去。

博望苑。卜氏客栈。

四人来到客栈前,翻身下马。

两个小二跑出来,和张彭祖家的小厮一起,牵了四匹马到后院去喂草料和水了。

“老杜快出来!病已兄弟这次成诗人了,你不是他对手了!”王奉光冲着客栈内大声嚷嚷。

“这莽汉!”张彭祖指着他笑道。

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迎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仆从模样的人。

“病已成诗人了?有什么好诗,快念来听听?”少年迎着刘病已笑道。

模样清秀,彬彬有礼,和许平君画的像上一样。

刘病已笑道:“哪有什么好诗,刚胡乱说了几句,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前几日病了一场,身子骨没啥事,今天一路骑行过来,比往日还精神。就是老是忘事。若不是咱们去找他,他都忘了咱们约好出来玩的事。”张彭祖笑道。

“别忘了咱们是兄弟就成!快进来,晚膳都备好了,咱们痛快地喝一场。晚间就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咱们登华山。”杜佗领着兄弟三人进入雅间。

杜佗的仆人们替代店小二端来了酒菜。四人面前很快就是满满的一桌菜,极为丰盛。

刘病已回忆史书记载,杜佗的父亲杜延年是当朝太仆,也就是财政部长。

果然不差钱。

这博望苑的客栈就相当于现代的旅游景区内的酒店,酒菜价格要比外面贵上几倍。他整得这么丰盛,仍谈笑风生,毫不在意。

菜上齐后,杜佗吩咐仆从们去隔壁另起一桌吃饭,也可喝点酒,别喝醉就行。

仆从们笑呵呵去了。主仆关系很和谐的。

刘病已发现他们这四兄弟之间,居然是自己条件最差。平常只有朝庭的一点固定俸禄。还是一个上门女婿。

这个条件在现代都会被人瞧不起。

但这三兄弟对自己没有半点瞧不起,反而都还很尊重自己。

除了比他们大了一两岁,估计和自己的皇室血统也有关系。

当然,和自己仁善的品德也不无相关。

每人面前一只大碗。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在雅间里,给他们倒酒。

看来从汉代开始就流行大碗喝酒。不过还没流行大碗吃肉。

刘病已以前从不喝酒,这次闻到酒香,鼻子紧缩了一下,喉咙里咕咚吞咽了一口口水。

看来刘病已也是一个好吃喝玩乐的主,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嗜好?

要是他还有别的嗜好,自己做不做呢?自己可还是一个单纯的大二学生呐!

四兄弟在客栈雅间推杯换盏。隔壁仆人们喝完吃完后各自活动。

天色渐渐黑了,客栈老板,一个身矮体胖短须的男子亲自过来掌灯。

“卜老板,酒菜弄得不赖!你来陪兄弟们几杯!”王奉光喷着酒气对他说。

“承蒙王公子夸奖,老哥我给几位公子敬碗酒。”老板卜超唤女仆拿了一只大碗,满上了。

他站着依次给四兄弟敬了酒。

敬酒词和现在的差不多,地位卑下者对尊贵者都是说:“我喝完,您随意!”

卜老板一身华服晃眼。杜佗说他在长安城中还有多家酒肆,多处大宅。

但汉代商人地位低下,他再有钱,在杜佗几个公子哥儿面前,也只有站着喝酒的份。

足足喝了三四个时辰,大家才尽兴。

张彭祖提议,骑马夜逛博望苑。大伙都同意了。

杜佗心细,见都有醉意,怕人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于是就让四个仆从牵着他们的马走。前后左右均有仆从掌灯。其余仆从们挑着酒瓮,带着酒器、碗箸、下酒的菜食,跟在马后。浩浩荡荡往博望苑内进发。

刘病已趁着几分醉意,在马背上摇晃着,古代虽然没有什么娱乐,但贵族们的日子过得也是悠哉游哉。光杜佗一个人,就带了那么多仆从。张彭祖和王奉光作为将军和王侯家的公子,家里想必也是仆从众多。

借着前后左右众多盏烛光的映照,博望苑中的景色依次显现。坍塌的宫殿中数人才能合抱的石柱,大块的方石垒成的墙基,参天入云的树木,人工挖掘建成的大湖,奇形怪状的假山,无不彰显着此处当年的繁华和气派。

在张彭祖提议下,四人坐在湖边石椅上,令仆人们在石桌上摆上酒食,又开怀畅饮起来。

杜佗令仆人们将烛火插放在地,他们也摆了一桌吃喝起来。

仆人们不敢过度饮酒,略微吃了一些。拿了投箭的壶子,在空地上,借着烛火,玩起投壶的游戏来了。

这些仆人们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心性,喜爱玩耍。以小额铜钱为注,尽情地投掷着。神情放松,嘻笑打闹。胜固欣然,败亦不恼。

杜佗乐呵呵地喝着酒,不以仆人们的失态而忤。

刘病已心想,用现代的话来讲,杜佗此人颇具民主意识。

在两千多年前的汉代,这是很难得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刘病已,之后的皇位不也是以霍光为首的众大臣选上位的么?

逢此良辰,望此夜景。穿越而来的刘病已更感时空变幻。想起李白有首诗颇应此景。不禁摇头吟诵起来: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申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杜佗听罢拍掌赞叹:“好诗,好诗,好一个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几日不见,病已兄已成诗人矣!”

张彭祖道:“诗是好诗,但有点太感伤了。不过倒也符合病已兄仁慈德美的性格。”

王奉光在四人中年纪最小,性格却最粗犷,嚷着喝完这瓮,还要唤人再回去取酒,说要一醉方休。

忽然微风吹动,烛光摇曳,那轮残月隐入云中。起风了。似要下雨。

“要下雨了,奉光弟,今晚就到此,咱们都回去歇息,明日还要登华山呢!”杜佗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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