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继续游玩(2 / 2)

“等等。”薛宣急忙拦在官差面前,“我伯父病重不能动弹,没法去服徭役……”

官差推开他走到房中察看后,返身出来和亭长嘀咕了一句。

李亭长阴沉着脸对薛宣说:“你伯父不能去,那你代他去!带走!”

两个官差过来拉拽薛宣。

薛宣大叫:“亭长,再宽限两天,一贯铜钱而已,不在我薛宣话下,我走了我伯父没人照顾,使不得呀,要出人命的——”

两名官差严格照章办事,不懂得把枪口抬高一厘米,四只大手一左一右,挟着薛宣双脚离地,在他求饶的喊叫声中,把他抬到了门外。

亭长从马屁股拿绳索,准备捆绑薛宣。

刘病已心想,亭长就相当于现在的村委会主任。大汉王朝的开基祖刘邦,就是亭长出身。原来古今亭长都很牛啊!

他们就要用绳索将薛宣捆绑在马屁股后,押着他走。

“请等一等。”刘病已客客气气地说。

“啥事?”亭长见他们三人年纪不大,衣着气度不同乡间村民,也客气了几分。

“这……薛宣犯了什么事,要拿他去服徭役呢?”

“他家欠了田赋税、人头税,共三贯三千文,交不出来就要服徭役抵数,这是县令定的规矩。咱们也是奉命行事!”

“这差欠的钱我替他出了。”刘病已叫小厮牵来马,从许平君准备的包袱中取出一贯铜钱。

“病已兄,你替这个骗子……?”王奉光不解地问。

“算了,他也有自己的难处,我帮帮他。”刘病已说。

破旧而徒有四壁的矮屋,卧病在床的伯父,刘病已仿佛看到了他自己。

对了?没看到他的伯母?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亭长接过钱,两个官差放开薛宣。三人骑马而去。

薛宣纳头朝刘病已下拜:“多谢这位大哥出手相救!薛宣感激不尽!”

刘病已伸手将他扶住。

张彭祖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今天的斗鸡是怎么回事?”

薛宣面有渐色,喃喃地说:“实在对不住各位,小弟今天太需要赢得这几贯钱了,不得已做出这下作的事,请各位包涵!”

原来,他吃午膳前,先到酒家隔壁药店买他伯父的药,顺便买了点泻药,和在米饭里揉成小饭团。

妇人冲到街道上拦县令的车驾时,张彭祖家的小厮也跑出来看热闹。趁这机会,薛宣将饭团悄悄扔进了飞卢鸡笼里。

“让你赢了这些铜钱不打紧,好好的一场斗鸡大赛被你搅黄了,弄得我这两个兄弟不高兴!”刘病已笑道。

“抱歉啦,抱歉啦!”薛宣拱手朝张王二人作辑赔罪。

王奉光大度地挥着手表示既往不咎。

“对了,你伯母呢?”刘病已问道。

“唉,她见我伯父卧床这么久,也不见好,跑回娘家去了,就没再回来过。”

薛宣神情黯然。一户人家没一个妇人,这家务很难操持周全。何况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也真难为他了。

离开时刘病已又塞给薛宣一贯铜钱。

四人四骑离开了薛家沟村。

“病已兄,你宅心仁厚,以后会有好报的。”张彭祖勒着缰绳,对刘病已说。

“借张兄吉言。”

王奉光在前策马前行,并不是往回路上走。

“是不是走错了路?”古代只有一条官道。刘病已记得是反方向。

“兄弟,你怎么又忘了,杜佗这小子正在前面博望苑等我们呢?”张彭祖笑道。

刘病已尴尬的摸了摸后脑,“是啊,又忘了……和他会合之后……?”

“去华山啊!咱们四人登上华山之巅,在天一道观的玄女神像前,歃血为盟,结为生死兄弟啊!”

原来如此,刘病已连忙使劲拍了拍脑袋,“瞧我这病,真是糊涂了,把这大事给忘了!”

“咱们四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张彭祖哈哈一笑:“这话说得好!你哪来这种词呢?以前可没听你说过!”

刘病已嘿嘿一笑。心里却油然生出担忧,本以为只是来杜县斗个鸡,没想到还要去博望苑和杜佗会合,还要去华山之巅,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了长安了。

万一家里有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但是再想想,如果真有事自己又能如之奈何呢?

眼前的张彭祖,是右将军张安世的公子,即将会面的杜佗,是太仆杜延年的公子。两人的父亲,都是霍光的亲信,是他们在霍光面前力推自己,才让霍光下定决心,推自己登基为帝的。

霍光也通过他们了解了自己,贪玩不务正业,胸无大志,但心地仁善,甚至有几分软弱,是一块当傀儡的好料。

自己目前要做的,就是保持这种人设。

当然,还要保持和这几个兄弟的关系。歃血为盟是很有必要的。

四人骑行了三个时辰,晚膳时分,终于来到了博望苑。

他们勒住了马。不远处,一座颇具规模的废弃的宫殿园林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史书记载,汉武帝的太子刘据成年后,武帝为他修建了博望苑,让他在里宴请宾客,交结好友。

四年后,刘据被逼谋反,兵败自杀。

这里成了无人踏足的废墟。

当年有多么热闹、喧腾!之后就有多么冷清、荒凉!

汉武帝驾崩后,博望苑仍无人修缮,但二十多年过去,人们不再以此地为禁脔,长安城中一些斗鸡走马的少年,时常来到此处,赛马、打猎、游玩。

博望苑又渐渐生机起来。

有人利用尚未坍塌的房屋,加固之后,建成了客栈,专做来往此地游玩的人们的生意,生意做得还不错。

刘病已突然想到了一个现代名词:打卡。

博望苑就是长安少年的打卡盛地。

“要是你祖父当年不出事,说不定你就是当今的皇帝呢?”张彭祖瞧见刘病已默不作声,以为他伤心前事,打趣道。

登时又觉得这么说不妥,又说:“兄弟,别伤心了,事情都过去了。如果那样的话,咱们也就当不成兄弟了,那人生多无趣。”

刘病已微微笑道:“人生得几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有你们几位兄弟在旁边,就是拿皇位来换,我也不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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