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杜县斗鸡(1 / 2)

和画像上也一模一样的张彭祖唤小厮将马牵过来,他干脆利落地跃身上了马。

“是,咱们快走!”王奉光应声道,也上了马。

那小厮跑过来从乔衣手里接过了鸡笼,挂在他骑的马屁股上。

许平君将马缰绳和马鞭塞到刘病已手里,“行囊里有衣物,铜钱,郎君一路当心些……”

“娘子放心。”刘病已完全是刘病已附体,瞧着这马似乎就是多年老友,一点不生疏,非常利落地跃上马。

“驾!”四人四骑,朝城外疾驰而去。

杜县,集市,最热闹的酒家。后院。五陵少年咸会于此。

人们围了里外三圈,伸长脖子。空地上数只鸡在捉对厮杀。

“冲啊!”“啄它!”“扑过去!”“干它!”

鸡们的主人们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在旁边呐喊助威,恨不得亲自上阵,将对方的鸡一把掐死。

酒家老板摆了张长长的桌子,大家押注的铜钱搁在写有鸡名字的木牌子前面,押在写有自己姓名的布条上。

几轮对阵过后,伤痕累累垂头丧气的败军之鸡们和主人们一起灰溜溜地退场。只留下一只趾高气扬洋洋得意的红冠公鸡,和场边同样洋洋得意的主人——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

“还有人派鸡上场吗?没有的话,这次斗鸡大赛的冠军就是薛宣!和他的小霸王!”

酒家老板环顾场外,扯着嗓子喊道。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不管哪只鸡胜出,他都要从押注的钱里抽两成。这些人还要在酒家吃饭喝酒住宿,给他带来生意,他永远是最后的赢家。

见无人再进场,薛宣抱起他的小霸王,一人一鸡以同样的胜利姿态迈步到老板坐镇的方桌前,作为冠军,他有权拿走押注中的一半作为奖励。

“慢着,咱们还没来,比赛怎能就结束呢?”四人四骑进了院子。王奉光率先从马上跳下来,从小厮的马屁股后面拿了鸡笼,大踏步过来,推开围观的人们,来到场上。

刘病已、张彭祖随后跳下马,从人们让开的道中来到场边。小厮牵了四匹马拴在院里的马桩上,自去找草料和水喂马去了。

王奉光提着鸡笼站到场中央,打开鸡笼,将飞卢放了出来。

飞卢在笼里憋了许久,出笼后咯咯先叫了两声,挺着雄健的胸脯,甩动强健有力的爪子,来回踱了几步。立定后,用阴森森的眼神地盯着场边人们。挑衅般引吭发出一声长鸣。

“好鸡!”“这鸡真雄壮!”“和小霸王有一拼!”

围观的人们又来劲了,纷纷掏出铜钱,往桌上押注。输了点想扳本,赢了的还想赢。

薛宣本来准备伸手去拿钱,见有人斜插了这一杠子,脸都气歪了。

店老板则更高兴了,赌注越多,赚得越多。他大声嚷着:“再比,再比!分出一个高下来,还有没有人押?有没有人押?”

薛宣见到桌上铜钱越堆越多,眼里放出兴奋的光,也来了劲。他抱着鸡回到场上放下。“比就比!谁怕谁?”

飞卢和小霸王互相朝对方扑翅扑过去。两鸡你啄我,我啄你,缠斗起来。

在大伙的吆喝声中,刘病已看到自家的飞卢越战越勇,明显处于上风。

“等等。”薛宣突然挥手叫停,他走到场上,抱起他的小霸王,退到场边。

“不行,我家的鸡比了这么久,累了,他家的鸡以逸待劳,这不公平!”他站在场边大声说。

店老板眼珠滴溜一转,这更好啊,又可以做酒家生意,一举几得了,“他说得对!先休息,午膳后接着比!”

店老板宣布比赛暂停,清点了大家押注的铜钱,登记好了名字。

张彭祖带来的小厮抱好了飞卢。四人来到酒家前厅,挑了个干净的方桌,坐下。唤小二点了酒菜。

宽敞的前厅坐无虚席,客人们大都是长安城内外一些的贪玩的少年儿郎。

薛宣穿着半旧的衣裳,就坐在他们邻桌,一个人独自喝酒吃菜。

“老板炒一斤牛肉,三碗黄酒!”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摇摆着身子进来,拣了墙角一个座坐下了。

他脸颊一粒黄豆大的黑痣,上面长着一摄黑毛,双眼左顾右盼,心神不定。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手里端着一盆洗干净的衣裳,风急火燎地进来,四周察看。看到坐在角落的“一撮毛”后,她愤怒地朝他走了过去。

“你——偷了额的金耳环!”

一撮毛一脸诧异地望向女人,“哪里跑出来你这么个妇人,你胡说什么?!”

女人咣的一声将木盆连衣裳丢在方桌上,桌上摆放的碗碟震得咣啷作响。

“额在河边洗衣裳时,耳环就放在岸边。是你偷了就跑了,额一路追过来,就是你!”

女人矮而壮实,性格蛮刚烈,粗大的双手一把就揪住了一撮毛的胸膛。

“把耳环拿出来!”女人边揪住他边喝道。

“放手!哪个拿了你的耳环!”一撮毛一边否认着,使劲和女人扭打在一起,试图挣脱她紧揪不放的手。

一时厅中大乱。众人都停下来看热闹。

王奉光好管闲事的走上前。“都放手!大街上吵闹成何体统!”他用力将两人的手掰开。

“你敢让大家搜身吗?你说没偷我的耳环!”女人气呼呼地问。

一撮毛说:“我身上有一对耳环,但那是我死去的母亲留给我的!”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对金灿灿的耳环。

“这就是我的!”女人两眼放光,扑了过去。

一撮毛将手高高举起,女人够不着。

“你凭什么说是你的,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一撮毛往人群中钻,躲避着女人的扑夺。厅中又是大乱。桌上的碗碟被碰撞掉在地上咣当破碎。店老板听到吵嚷,过来察看,急得直跳脚。

“县令来了!”有人喊道。

一辆两匹马拉着的车驾沿着街道缓慢的过来,有一些衙役腰间佩刀手中持斧钺步行随同。车驾后用绳索一连串捆绑着十多个男子。

县令端坐在摇摇晃晃的车驾中,一副闭目养神的神态。

“大人明断啊,这里有小偷!”女人扑不到一撮毛,跑出去街道中央,扑向县令的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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