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岳父许广汉(1 / 2)

许广汉瞪着一双虎眼,瞅了刘病已半响,继而哈哈大笑着说道:“俺看你的气色,比患病之前还好。吕太医他说你只是急火攻心,一时昏厥,对于身体,并无大碍。他果然好医术!”

又拉刘病已到方桌上坐了。唤许平君去倒茶,并请她母亲出来。

“感谢岳父大人为我寻医求药。我病后身子倒没什么不适,就是脑子里有点空,好多事似乎想不起来了,有不得体之处,还请岳父大人见谅!”刘病已恭敬的说。

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妇人从后屋转过来,模样和许平君相似,就是目光看人有点从上往下,显得有几分势利。许平君端着放有两只茶碗的托盘跟在她身后。

刘病已知道这就是许夫人、自己的岳母了。他连忙起身,抱拳鞠躬施礼:“小婿拜见岳母大人。”

“免礼。”许夫人面色冷淡,在方桌边坐了,慢条斯理地说,“一家人,天天在一起的,就无须多礼了。”

刘病已听她言下之意,似乎意指他是上门女婿,颇有几分瞧不起他的意味,虽然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仍不免面上一红。

许平君将茶碗奉上:“夫君请喝茶。”

“谢谢娘子。”刘病已接过茶。

许夫人又说:“平君去后屋将那几张画像完了工,午膳之后让下人们拿去染了。”

“是。”许平君将茶碗端到母亲面前,答应了一声,往后屋去了。

“我看你这次病就是闲的,是闲出来的病。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天天跟着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玩也不是个事。虽说你是宗室中人,有朝廷一年给几百石的俸䘵,但总归不是长久,也不足以养家。当年有一个相士算过,我女儿本来是大富大贵的命。若不是他耳朵根软,听了张大人几句好话,竟答应许配给了你。恐怕她早就嫁到哪个将军甚至王侯之家去了!”

许夫人口里不饶人地数落了刘病已一通,又顺带指责了许广汉。揭开茶碗,抿了一口茶。

刘病已没话可说,只得欠身道:“岳母大人教训的是。”心想,这古代和今天是一样的,没钱没势,丈母娘都看不起。

她哪里想得到,这个孤儿女婿,27天之后就要登基为皇帝呢。

许广汉大抵是因为受了宫刑,已变为废人,内心愧疚吧。许夫人说话的时候,他一声不吭。

等她没说话的时候,许广汉才乐呵呵地开口:“夫人莫要担忧啦,如今昌邑王登基做了皇帝,正是用人之际。俺是昌邑王——皇上的老臣,定会擢升俺的……”

许夫人刚抿了一口茶,觉得茶水甚烫,咣啷一声盖上盖,打断道:“你想得美!你又不是现今的昌邑王——新皇上的旧臣,你只是上一任昌邑王的旧臣,当时现今的昌邑王才不过几岁,我看他未必都认得你!再说了,人家从封地带了两百多个属官过来,擢升哪轮得到你呢?”

许广汉即便是个已经被阉了的人,但在自家上门女婿面前被老婆一顿抢白,面色也不好看。他干咳了一声,辩驳道:“夫人你有所不知,当年在昌邑王府跟俺交好的侍从安乐,如今可是昌邑王府的相国。这次新皇帝肯定会给他一个很高的职位。俺可以去找他,让他在新皇帝面前为俺美言几句……”

等等!刘病已在旁边一边听着,一边脑海里急速运转回忆史书的记载。昌邑王刘贺当皇帝后,欲任命他的王府相国安乐当长乐宫的卫尉,让霍光感觉到严重的威胁。这是废掉刘贺的导火索之一。安乐最后也被霍光处死。

“岳父不可!”刘病已突然开口,“切不可去找新皇帝,也不可去找安乐!”

“为啥?”许广汉刚才被老婆抢白,现在又被女婿打断,面色有点不悦。

“怎么说呢?”刘病已挠了挠头,如果将自己的预见和盘托出,天知道这个头脑简单的岳父会不会说出去,历史上他可是一次一次地犯低级错误,以致于受宫刑,还一再被降职。

“因为……据可靠消息,霍大将军不喜欢有人去找新皇帝或其手下的人。”刘病已找了个借口。

“你是听张彭祖说的?”许广汉眯着眼瞅着刘病已问。

“嗯。”刘病已知道张彭祖是自己——刘病已的好兄弟,也是自己恩公张贺的继子。更是霍光亲信右将军张安世的儿子。

许广汉踟蹰了:“张彭祖是张安世将军的公子,他的话还是可信的,得罪了霍大将军那也不是闹着玩的。”平生犯过多次低级错误,以至于连真正男人都做不成了的他,多少还是汲取了些教训。

“可是,好容易自己当年的旧主来当了皇帝,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放过了?”许广汉又觉得心有不甘。

“你傻呀,急什么?好好的在这暴室呆着,看看新皇帝那边会不会想到你。假如没主动派人来找你,你再去找他们也不迟。”许夫人啐道。

“岳母大人高见!”刘病已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不识眼的岳父去贴靠新皇帝。他万一被刘贺连累,成了罪臣一并问斩,自己作为他的女婿,再入霍光的法眼,被推上皇位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

如果开局就归零,那就太悲催了。只要能拖上二十七天,二十七天之后,就轮到自己来表演了。

“你也请你那兄弟张彭祖跟他父亲说说,举荐你找个什么差事做做,干点正经事!也不能老依靠着我们。”许夫人又开始数落起刘病已——刘病已。

“是,是。”刘病已口里只管先答应着,心里则想,现今关键时刻,他一定要继续表现出胸无大志,喜欢玩耍,才能麻痹霍光及其亲信,认为自己毫无威胁,人畜无害,确保自己被推上皇位的历史不被改写。

许平君从后房走到厅里来,手里拿着数卷布帛。“母亲,看女儿这次画得可好?”她将布帛展开来,铺在厅中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上。布帛上用毛笔画着一些人物和花鸟虫鱼,纤毫毕现,非常逼真。

“好极了,女儿的画技更佳了!宫中画师也不过如此!”许夫人趋身上前从桌上双手拿起布帛,兴奋地连声称赞画得好。她贬低丈夫,数落女婿。对女儿却从不吝赞美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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