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霍山19(1 / 2)

此刻,霍山准备动身回长安城。去向霍光禀报。

出发前,他严厉警告李虎:“我不再说第三遍,如果你没有大将军的命令,敢擅自处置刘病已,谁也救不了你!”

李虎神色一凛,抱拳作揖道:“遵将军令,请将军放心!”

霍山见他恭敬,脸色一缓,又道:“你以为我不想让你处置他吗?我早也看不惯这小子,但是咱们都要听大将军的不是,大将军有他的想法,咱不能违背。”

说完他脸色一阴,恶狠狠地道:“但若是大将军决定不留他,那就任由你处置,就算是剥了他的皮,我也不阻止你!”

“李虎明白了!”

霍山在一队骑兵的护卫下,朝长安城疾驰返回。

一路之上,他在思忖,该怎么向霍光汇报。

事情果如刘病已所猜测的那样。霍山在送他二人来昭帝陵守灵之前,霍禹单独约见了霍山,叮嘱他想法子让刘病已在帝陵呆不到一个月,就自己逃走或犯禁。

霍山心想,刘病已是大将军霍光下令来帝陵守灵的,霍禹虽然是大将军最宠爱的独子,但他的意思也不能完全代表霍光的意思,自己虽然是要听霍禹这个堂叔的话,但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然不好向霍光交代。

霍山思来想去,觉得刘病已再怎么样也是个皇室后人,正经八百的公子哥,没受过什么苦,为了让他在帝陵呆不下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每天给他糟糠之食,让他吃不进,他饿得受不了,自然会想法逃走,或者因营养不良得贫血病,这样既能完成霍禹交代的任务,又不留痕迹,不需要向霍光交代。

他没想到刘病已二人干脆不请自去,到膳房自取酒食。霍光虽然有交代,为先帝守灵不许饮酒吃肉,但也不至于让他俩吃那些糟糠之食,如果霍光知道自己故意让他俩吃糟糠之食,才导致二人偷酒食,会不会怪罪自己呢?

霍山回到未央宫,直接来到勤政殿。

霍光仍然像往常一样,端坐在案几之前,批阅各地的奏章。

霍禹在旁边协助他,将霍光重点要翻阅的奏章整理好,以备他随时复核。

“侄孙参加叔祖!”霍山长身朝霍光施礼。

“山儿来啦,快坐,等老夫看完这个奏章。”霍光心情十分不错,满脸笑容,示意霍山落座。

霍山掀起衣袍,在霍禹下首坐了。霍禹朝他瞥了一眼。霍山回以轻轻地点头。霍禹便知,是为刘病已的事而来。

“山儿有何事吗?”霍光批阅完这份奏章,搁了笔,抬头瞟着霍山,问道。

“叔祖,刘病已此人极不老实,为先帝守灵期间,竟然三番五次潜入军士膳房,盗食酒肉,实属大逆不道!”霍山答道。

霍光眉头一皱,脸色略微一沉,“竟有这事?”

“证据确凿!他让手下那姓薛的小子,半夜从殿顶的透光瓦处爬出,溜去膳房,被当场抓获。守军百夫长李虎去抓刘病已时,还被他反抗,扭断了李虎两根手指。”

霍禹插话道:“真是大胆,此人狂悖无礼,留他不得,请父亲三思!”

霍光沉吟片刻,心里觉得这事颇为不可思议,这刘病已啊刘病已,老夫有心抬举你,将你推举为帝,即使是当傀儡,那也是九五至尊,无上的荣耀,没想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

难道,此人真的不适合立为皇帝?

但是,老夫又去选谁呢?

难不成,刘病已此人非常愚钝,看不出我的用意?

不要说张安世,丙吉,霍禹,现在就连刘德,或者说长乐宫太监总管阿福,都隐隐看出来,我叫刘病已去替先帝守灵,就是准备立他为帝了。

难道这小子自己看不出?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九岁的毛头小伙,缺少敏感性也正常。

霍光转念一想,如果他是一个愚钝之人,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他想问个明白,抬头对霍禹道:“禹儿,你去文档柜里,将上个月南粤郡守那封请求朝廷赈灾的奏章给我找来。”

霍禹去后。霍光这才招手将霍山叫到跟前,轻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刘病已为什么要做这盗酒食犯禁的事,你务必实话实说,我不怪你,此事关系我一项大计划,如果你说假话欺瞒我,莫怪我六亲不认!”

霍山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朝霍禹出去的方向瞟了一眼,躬身低头道:“孙儿不敢欺瞒叔祖,是……是禹叔交代,让我想办法让他……让他在帝陵呆不下去,故侄孙让李虎不给他饭食,每日只象征性的给点糟糠……”

“所以,他饿得受不了了,就去军士膳房盗酒食?”霍光明白过来了,斥责道,“你们啊,险些坏我的大事!”

霍山吓得忙跪伏在地,“请叔祖恕罪!侄孙一时糊涂,以为禹叔的意思就是您的意思……”他佯装糊涂,其实内心何尝不明白这是霍禹私下的意思。

这点小伎俩哪逃得过霍光的眼睛,他淡淡地道:“起来吧,我知道你是怕你禹叔怪罪你不听他的。禹儿在这件事是和我观点有分歧,但都是为了咱们霍家的前途着想,我不怪他,也不怪你!”

霍山起身回座后,霍光交代:“你这就回去传令,将刘病已二人释放,继续为先帝守灵,守满一个月,每日的饮食除了不准肉食,鸡蛋羊奶可以供给给他。一个月后,我有重要安排,你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遵命!”霍山答后,告辞道,“那我趁早过去了。”

这时,正好霍禹找来了那份奏章,进来了。见霍山要离去,便放下奏章跟了出来。

霍山知道他又有所交代,惧怕地偷看了霍光一眼,正好碰见霍光凌厉的眼神射了过来,他忙将头一低,作出一副一切唯听霍光令的姿态,转身轻步出去了。

果然,霍禹追了出来,将霍山叫到一边,详细问明了情况,听霍山说霍光并不准备惩罚刘病已,还严厉交代,不能再出任何闪失,霍禹黯然半响。

“禹叔。”直到霍山轻唤了他一声,霍禹才回过神来。

霍禹望着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侄儿,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他示意霍山随他出了勤政殿。

霍禹领着霍山来到他的中郎将议事殿内,叫手下掩上门,吩咐道没他允许任何人不准入内。

二人来到一间内室坐定,霍禹郑重地问霍山:“山儿,你说说看,禹叔平常对你如何?”

霍山笑道:“禹叔,这还用说,从小就是你带着读书,打猎,骑马,习武,又带着我一起带兵,咱们朝夕相处,您是我叔叔,感情上就是我亲哥哥似的。”

“好,我再问你,如果一件关系咱们霍家生死存亡的事,需要你去办,你愿意去办吗?”

霍山一愣,接着又笑了,道:“叔,您别吓我,现在咱们霍家在大汉朝的权势和地位,那可是无人能撼动的,咱们还有啥关系生死存亡的事呢?”

霍禹叹了口气道:“山儿啊,你是自家人,跟你说也无妨。父亲现在最操心的一件事,就是谁来当这个皇帝?”

霍山又是一愣,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道:“这倒也是,我把这茬给忘了?”

他突然醒悟,颤声道:“莫非……莫非叔祖他……他想立那个刘病已为帝?!”

想到这里,霍山心中猛然一惊,自己可以说是得罪了刘病已的,如果他以后真的当了皇帝,自己还有好果子吃?

霍禹冷冷地望着他:“你希望他当这个皇帝吗?”

霍山摇了摇头,“我不希望,这小子很硬,很倔,我已经对他不尊了,以后难免他不报复我。”

霍禹兴奋地拍了下腿,道:“这就对了!”他压低了声音,又道:“咱们要阻止父亲立他为帝。”

霍山不解地问:“那……如何阻止呢?叔祖会听咱们的吗?”

“唉,不会!”霍禹叹气道。

霍山迷惑地问:“那,又该如何呢?叔祖下了决心的事,也不是咱们能改变的吧?”

霍禹向他倾过身子去,低声说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改变。”

“怎么改变?”

霍禹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不,禹叔,”霍山脸吓白了,忙双手连连摆动,“刚才叔祖就再三交代了,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会拿我问罪的!”

“我又不是让你去用刀杀了他!”霍禹不悦的道,伸手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瓶,轻轻放在案几之上。

“这是?”霍山看着这只小瓷瓶,悄声问道。

“这里面是蛇毒,只需要小小一滴,就可以致人于死地。”霍禹紧锁眉头,盯着霍山,交代道,“你只需要将它滴入刘病已的饮用水之中,他饮下后,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毒发身亡。外表没有任何伤痕,验尸也验不出来。父亲即使疑惑,但刘病已已死,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此事就此了结,绝无后患。”

霍山默然半响,霍禹盯着他,问:“你难不成还有顾虑?”

霍山忙道:“没,我听禹叔的。”伸手接过瓷瓶。

“这就对了,”霍禹得意地道,“都是自家人,我也不瞒你,你想想,如果父亲没有合适的人立为皇帝,这大汉的天子,最终会是谁呢?”

霍山愣神一想,道:“……叔祖?”

霍禹笑道:“正是!”

他仰头哈哈笑了两声,停下来,望着霍山正色道:“如此一来,那刘姓天下,就变成了咱们霍家天下。再往以后,就是我霍禹的天下!你有此之功,你想,到时我会亏待你吗?不要说万户侯,就是封你几万户,也是我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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