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又被抓了18(1 / 2)

两人赶紧回到卧室中,重新点亮了油灯,将肉菜端出来,放在地上,取出碗,薛宣拿起酒壶倒了两碗酒。酒香扑鼻。

“大哥,先吃菜。”薛宣笑嘻嘻地说。

刘病已抓起一块羊肉丢进嘴里,入口顺滑,又香又烂,油水四溅,他三五下就将肉嚼烂吞咽了下去,又抓了块牛肉,牛肉七八分熟,上面还沾了麻辣的作料,特别有嚼劲,还辣口。他端起了碗,咕噜灌了一碗酒入腹中。

“唉——”吃完这几口,刘病已舒服之极的长舒了一口气。

薛宣也抓了肉吃,边吃边瞧着他,见他吃完肉,就拿出一把小刀割下一只熟鸡腿,递给他,笑道:“大哥,味道可好?”

“好得很!”刘病已接过鸡腿啃起来,满嘴油腻,问道,“对了,没被人发现吧?”

“没,他们都睡了,处处是鼾声,膳房上了锁,我在门外窗户上找到这把小刀,捅开了锁。正好还可以拿来割肉。”薛宣边吃边答道。

外面的夜很静,微微听见夏虫的鸣声,隐隐的松涛声,此外没有任何声响。

两人吃饱喝足后,薛宣收拾了鸡骨头和残渣,仍从旧路爬了出去,找一个树下将它们丢弃了,又将菜蓝子和碗放到膳房原处去了,那把小刀仍然带回来了。

正好半夜时分,吃饱后睡不着,刘病已和薛宣躺在床上聊天,借机问了他不少事。

从薛宣口里得知,这汉代的人们生活真是苦。从汉武帝时期开始,就一改汉初休养生息的政策,每个年满十五岁的男子,都要从军,去北边戍边,如果因年老体弱无法从军的,就要缴纳人头税,无钱缴纳的,充当劳役。

由于武帝连年对匈奴用兵,导致无数男丁死亡,像薛宣所在的薛家沟村,人口数量急剧减少,不足几十年前的十分之一。薛宣的父亲也是去服军役时,参战战死的。

老百姓耕种土地,课以极重的赋税,交不出的也是以劳力抵。这样就无劳力耕种而抛荒,形成恶性循环。

至于那些县令、郡守及衙门里的官吏,都是各级官吏推举的,老百姓中即使有些有学识的人,也无法被推举为官吏。朝廷上下形成了一个个以血缘亲属为纽带的豪门大族。

“大哥,按理说你应该比咱更懂这些啊?你是皇室后人,结交的张公子、杜公子他们可都是大官的公子啊?”薛宣一边讲解着,一边不解地问。

“你有所不知,一个月左右之前,我突然病了一场,昏了过去,醒来后有些失忆。”刘病已突然回想起穿越之前在南昌海昏侯民宿住的那一晚,如今已隔世千年,心里唏嘘不已。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总觉得大哥说话奇奇怪怪的,有点不对。原来是失忆了。”薛宣笑道。

“对了,你上过私塾吗?识字吗?”刘病已又问。

“小的时候在村里上过两年,略识得些字。”

“村民们识字的人比例大吗?”

“不大,十个人里面有一个识字就算不错了,像我这样读过两年私塾的,识得几百字的,在村里算头一个。”薛宣道,说完神色突然一暗,“那都是因为我爸妈当时还在,他们挺想让我读些书的,于是卖了家里的牛交到私塾里去,才换了我两年的书读……唉,挺想他们的!”

次日,两人因头晚吃饱喝足了,精力好多了,神态也好多了。连送饭的人看到他们的状态都觉得诧异。

但是吃了这些好酒好食,这些粗米饭菜就更吃不下了,连薛宣也吃不进了,两人端着碗四目相对,无法下咽。

没办法,刘病已只好答应薛宣晚上如法泡制。为了避免让送饭的人产生怀疑,他们将没吃的饭菜和馍馍悄悄藏起来。假装全部吃完了,让送饭的人收拾走。

当晚半夜,薛宣又爬了出去,回来时带回一些酒肉,数量比前晚少一些。

“大哥,今天他们没啥剩下的,就这么点肉,我也不敢拿多,怕被看出来。”薛宣道。

“行,咱们就少吃点,以不被看出来为原则。”

此后连续五六日,每晚半夜时分,薛宣就爬出去,跑到守陵军士的膳房里,带点酒食回来,两人吃饱喝足了再睡觉。送饭的人送来的饭菜全部先藏好,让薛宣带出去扔了。送饭的人见他们吃得这么干净,都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们。两人便多少留下一点儿,给他们收拾。

这晚,薛宣又爬出去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了,都没叫他回来。

刘病已觉得不妙,忙走到殿门缝中观察,又爬上了梁柱,通过窗户观察,隐约听到膳房处有人声,但光线暗,声音小,看不清,也听不清。

糟了,薛宣大概是被逮着了。

刘病已顺着梁柱爬下来,急得顿足。却又无可奈何,在殿内转了几圈,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加之晚上没吃半点东西,肚中又饥饿,最后只得躺在床上,先睡了,等天亮再说。

薛宣这回一进膳房内,刚打着火石,准备去取桌上的酒食时,门扑通一声关上了,七八个健壮的军士冲了过来,手里拿着绳索,如狼似虎般,将他绑了。

众军士将他提拎到李虎的营帐中。

李虎端坐在床沿,打着哈欠,伸手揉了揉睡眼,瞪着被两名军士压着跪在地上的薛宣,喝道:“好你个毛贼,敢偷东西,说吧,一共偷了几回,那边殿里还有一个在等着美餐的吧?哈哈。”他得意极了。

“大爷,是我一个人的事,跟公子无关,是我天天吃粗米饭吃不不下,饿了,来找点东西吃,就这一回,没有二回。”薛宣脸色惨白,嘴里还挺硬。

“放屁!咱们早就发现了,你偷了多少回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李虎霍得起身,抬脚朝薛宣身上喝了一脚,薛宣顺势往地上一躺,避开力道,但饶是如此,他仍然感到一阵钻心疼痛,手捂着被踢的部位,脸疼得扭曲了。

“老实说清楚,不然砍了你!”李虎从身边一名军士腰间咣一声,抽出一把佩刀,架到了薛宣脖子上。

“大爷,咱没说假话,是我一个人,跟公子无关。大爷如若不信,杀了我吧,我无怨言。”薛宣心一横,闭上眼,将脖子一挺。

“你小子倒硬气。”李虎将佩刀丢回军士,转身坐回床沿上,“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们把他吊起来,给我严刑拷打,不说实话,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天派人去禀报霍将军!”

“诺!”数名军士一拥而上,将薛宣提拎到一间柴房,将他双手反绑,吊在梁上,几名军士拿着鞭子,轮番抽打着他。

薛宣紧咬着牙,一声不吭,直至痛得昏死过去……

刘病已独自睡了半个晚上,次日凌晨即醒来了。

之前大半个月,有薛宣陪着自己,闷了可以说个话,解个闷,现在突然他不见了,刘病已一个人呆在这偌大的殿中,这才感觉到孤零零的。

尤为不妙的是,他去而不返,从昨晚听到和看到的动静上来分析,显然是被抓了。

接下来,霍山或者说霍禹,甚至说霍光,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会因为这个犯禁,而处死自己和薛宣吗?

为先帝守灵即使不能吃酒肉,也不至于吃这种猪狗都不吃的饭菜呀!

难道没处说理去?

假使犯这个禁罪不至死,霍光会因为自己不守规矩,放弃推举自己为帝的念头吗?

刘病已乱想着,理不出头绪,索性也不想了,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天即将大亮,估摸着差不多要开门送饭来了,他先给先帝的灵前续了香烛,然后一屁股坐在灵堂前的蒲团上,静静的等待着。

果然,不多时,就听到殿外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和人说话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吆喝声、鞭打在人身体上的声音。

殿门咣得一声被推开了。

霍山和李虎率先大踏步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军士,拖着捆绑住了的薛宣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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