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2 / 2）

“不行！”

杨小毛不是个能袖手旁观的人，更何况这还是他刚认下的兄弟，他想要下去帮忙，却被顾青拉住。

“你下去也只是帮倒忙，等会他会追上来的。”顾青没有直视他的目光，但手上力气只增不减：“走！你爸妈还在等你！”

听到“爸妈”，被死死拽住的杨小毛身体颤了颤，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声音沉闷：“好。”

他们跳了，而且都成功了。

程十一松了口气。哪怕他死了，至少还有他的两个“兄弟”活在世上，这样就足够了。

至于剩下的那两个人……程十一朝角落里瞥了一眼，可怜，但死不足惜，他不在乎。

程十一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脸色神色更加专注，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丧尸，生怕错过一丁点丧尸准备发起进攻的信号。

然而，一个人类终归比不过一个死亡机器，时间拉长，程十一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实在不愿意也不太敢真的对一个“人”一样的怪物下死手，毕竟再怎么说，今天早上他还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没过多久，程十一的手臂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握着棍子的手虎口阵阵发麻，导致了好几次的失误，甚至有一次差点被从沙发后面伸出来的手抓住，他要是再往后退几厘米，此刻恐怕已经成为丧尸口中的大餐了。

“妈的。”

程十一低声咒骂了一句。

不是他不想跑，而是那只跑出来的丧尸实在太过难缠，每次程十一靠近露台边缘，便疯了一般冲向另一个角落的两个人。

虽然心里想着不管他们，但是程十一终归没办法坐视不管看着两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被杀死。

就在场面越来越焦灼的时候，程十一忽然听到了远处顾青的提醒：“小心身后！”

程十一立刻回头，瞳孔骤然紧缩，又有一只丧尸从沙发的缝隙中钻了进来，与另外一只丧尸一起朝着他扑了过来，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无限的绝望感涌上心头，程十一骂了句脏话，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半晌，却忽然感到面上刮过一阵微风，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他猛然睁开眼，两只丧尸都已经滚到了另一头。其中一个倒在地上抽搐，脑袋炸开了花，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

它抽搐了一会，就不动了，似乎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程十一乍一从方才的绝望中出来，腿不由自主得发软，后退了两步靠着栏杆，失力地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惊讶，微微抬眸与挡在身前的两人对上了视线。

他们分别拿了根木棍，一左一右站在程十一的前方。其中一个甚至还在啜泣，但不妨碍他手上的木棍又一次把冲过来丧尸的头给打爆了。

“我艹？”

这个战斗力着实有点惊人，程十一一边撑着栏杆站起来，一边由衷地敬佩道：“哥们6啊。”

“嘿嘿，也没有啦，我们虽然不敢跳楼，但是打个架还是……啊啊啊啊！”

在程十一的好不容易重新亮起光芒的眸子中，映出了十分惨绝人寰的一幕。

不知何时，沙发上方的缝隙被扯得大了许多，一只身体灵活的丧尸从中使劲挤了出来，然后在他们都没有防备的时候一口咬在了正笑着的人的肩上。

程十一努力向前伸出手想要挽回些什么，却早已经为时已晚。

那个人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正好与一双满是血丝、毫无波动的眼睛对上视线，愣了一秒，接着发觉肩上猝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那只丧尸竟然活生生从他肩上咬下了一大块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啊啊啊！”

他旁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程十一一脚已经踹了出去，丧尸踉跄了几步，然后又龇着一口染上了血色的大牙朝他冲了过来。

然而不等他出手，那个被咬的人便反应极快地以自己为栅栏挡在了两人面前，任由丧尸咬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咬着牙，使劲把两人往后推了一把远离自己，接着大吼一声，一把挣脱开丧尸，以正面迎接了它又一次扑过来的袭击，丝毫不顾及身上越来越多的血窟窿和直击大脑的疼痛感，死死抱住它，坚定地朝着栏杆最低的地方发了狠跑，然后跳了下去。

“不客气……”程十一的声音隐隐染上了哭腔。

刚才那个人把他们往后推的时候，用口型说了声“谢谢”，可惜程十一回答晚了，他已经听不到他们的“不客气”了。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程十一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又被立刻随手糊掉。

程十一的双目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充血泛红，只觉自己的脑神经仿佛受到电流的洗礼一般，变得清醒而又麻木。

来不及为战友的牺牲难过，痛彻心扉的嚎叫声似乎刺激了沙发后面的丧尸，他们的动作更加疯狂起来，拼命地向前挤着，不一会就有五六只钻了出来，围住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