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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箴没解释,只是低头将脸埋了下去。

以为是自己的恶作剧让他难受了,明熙神色一变,还没等她解释,就听见一阵沉闷的笑声。

叶明熙:……

慕箴抬起头,笑容张扬,连肩膀都在细微颤抖。

他总是风轻云淡的,何曾这样开怀笑过。

叶明熙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他说话。

“看来心情终于好起来了。”

“啊?”叶明熙傻眼。

她这才恍然,怔愣道:“难不成今日的毛笔,胭脂,还有这冰酪酥山,都是在哄我开心吗?”

“不然呢?”

慕箴已经止住了笑,满脸无奈地撑着脸看她:“真是,心情一好些就来捉弄人,不过,”

他又有些释然,眉眼温柔:“比起你那愁眉苦脸的模样,还是来捉弄我吧,明熙。”

荔枝的甜融化在口中,和着一点淡淡的花香。

叶明熙不自觉又舔了舔唇,以为是胭脂中的花香味道。

甜腻得糊着,从嗓子眼坠到心底。

因在外面逛, 回府晚了些。

祖母也没多问,许是年纪大了,不爱管这些事, 只要明熙陪在她身边,随她怎么闹腾都行。

晚膳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祖母见状佯怒道:“是不是在外面吃东西了?”

叶明熙嘿嘿一笑,她知道祖母对自己宽容,不会真生自己的气。

不像在侯府,若是在饭前乱吃点心, 姐姐能扣她一周的零嘴。

祖母盛了碗汤, 哄着说:“这排骨汤炖的软烂, 你喝一碗。”

惦念着孙女在长身体,留在渔阳这么多日, 她老人家每日都吩咐小厨房变着花样地给她炖汤喝。

叶明熙摇头:“真的吃不下了祖母, 留着明日让闻冬下面来吃吧。”

时令盛夏, 哪还留得到明日。

祖母哼了一声, 叫撤下去分给下人们喝。

又说:“汤都喝不下了,柿果岂不也吃不了?”

见孔嬷嬷端了一盘子柿果上来, 放在她面前笑道:“这时候柿果都被订得差不多了,还是老夫人差人说了才送了一些来呢。”

明熙高兴地抱着祖母的脖子, 扑进她怀中:“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了。”

祖母乐呵呵地搂紧她:“你别把我这一把老骨头撞散了。”

吃是肯定吃不下了, 但还可以做上次那样的糕点。

上次做的糕点丢给慕箴后自己走了, 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 到底爱不爱吃。

热火朝天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做的还是自己拿手的糕点。

叫品秋给祖母送了点过去, 累了一天,便洗洗睡了。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 闻冬给她梳头的时候才说起:“品秋昨日从老太太屋里回来,带了封侯府的信回来。”

“姐姐寄的?”

她一愣,算了算日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汴京,怕是到家给她写的第一封信已经寄来了。

“快拿来给我,”她皱皱鼻子,“昨晚怎么没喊我呢。”

若是知道信来了,她爬也要从床上爬起来。

品秋这时带着信进来:“是老太太交代的,若是姑娘睡了就不要喊了,让你睡。”

她接了信,迫不及待地拆开。

前世姐姐嫁进东宫之后,她也能随时随地进宫看她,头一次分别数日,早便想她了。

叶明芷的字娟秀整齐,是自小练簪花小楷的清丽。

信封厚实,拆开看竟有满满四五张纸,明熙美滋滋地看,到了书院才将将读完。

她将昨夜做的点心摆上,留了点给朱先生,便叫慕箴来吃。

明熙见他动作缓慢,咀嚼的时候也慢条斯理矜贵的很,纳闷慕伯父明明是个散漫无拘的性子,怎么养出这么个贵少爷,比官家的嫡出公子还有知礼守节。

二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糕点,明熙回忆着方才信中的内容,闲聊起来。

“四殿下已经被正式接回宫中了,刚治好伤便邀约我姐姐游玩答谢。”

她有些气鼓鼓地说,“都说四殿下内敛,我说胆子大的很呢,我之前那样拒绝他,他居然还贼心不死,幸亏姐姐听我的话没有答应。”

这话枉顾尊卑,但朱聆还没来,屋内只有他们二人,慕箴自然不会说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她的喋喋不休。

“姝意表姐回京后也没再胡闹了,白日听学,散学后便回家拉着伯祁哥练赵家枪。”

随信来的还有一箱子衣物首饰,明熙喟叹:“还有我那个继母,听问我留在渔阳后便准备了许多汴京流行的衣裙布匹,钗环首饰。她这样,我姐姐的日子也不会难过了吧。”

慕箴思忖了会:“何氏在家中身份不高,性子最是温顺善良,自然不会苛责你们。”

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慕箴虽吃的慢,却是动作不停,把所有糕点吃干净了。

见他喜欢的样子不像强装,明熙笑盈盈道:“喜欢吗?原来你也不爱吃甜,等柿果泛滥上市后,我多买些给你做柿饼,糖蜜也少放些。”

也不爱吃甜。

谁不爱吃?

自己离京时她还不沾阳春水,短短数月时间,是为了谁开始学做这不甜的点心?

慕箴垂下眼帘,疑问如潮水袭来,又强硬按下,不去思考。

她有自己的秘密,那又如何呢,只要如今陪在自己身边,他便不再奢求其他。

将空了的碟盘收起,又擦了擦手,明熙抽了几张纸开始写回信。

许是慕箴送的笔太好用,又可能是她这段时间真的潜心练字,她笔下的字形越来越工整,慕箴的字她已有三分像。

她得意洋洋地扬起写了大半张的信纸,怼到慕箴面前:“看我的字,是不是进步了很多。”

慕箴抬眼匆匆一瞥,恍惚便瞧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连忙移开视线,嗯了声:“是好看了很多。”

“你都没有看,”明熙皱眉喊着,“就知道敷衍我,你看一眼嘛。”

都是女孩子家的闺中私话,他怎么敢认真去看,还没等他说什么,朱聆便到了。

“还在街上就能听到你嚷嚷,来得早就多背两篇策论,瞎闹什么。”

明熙瘪了瘪嘴,瞪了慕箴一眼,又坐直了身子接着写信去了。

看了叶明熙在汴京的功课,朱聆没有在课业方面多督促她,唯有策论与练字方面多加关注。

他拿起明熙昨晚写的策论作业,将人叫到了跟前,一处处问她,为何要用这样的观点,还能不能想到别的,据点除了用到的这些还有哪些可以作为备选,没有用到的理由是什么。

明熙不怕写作业,最怕朱先生这样细枝末节的提问,她答的支支吾吾,头皮都隐隐发麻。

朱聆见状,叹了口气:“你这性子不好,要改。”

他忍了又忍,还是皱着眉叱骂:“安阳候是怎么养孩子的,一天到晚净知道媚上欺下。”

听他这么说,明熙讶异,倒不是因为自己父亲被骂而感到不高兴,只是觉得此人非但十分了解叶鸿文,还真情实意地在感到愤怒。

他与自己母亲的关系,看来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

再问下去就是知道答案估计也害怕地说不出,朱聆直接大手一挥放她下课,明熙一下又生龙活虎起来。

二人照例蹲在池边洗砚……该说是明熙看着慕箴洗砚台,她看着慕箴日日康健的脸色,询问道:“这两日给你的药方都有好好在吃吧?引香效果怎么样,还会被辣得咳嗽吗?”

慕箴一一答了,明熙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不论是厨艺性情,在课业上有所保留的态度,还有这稀奇古怪的医术。

总是会用天马行空的方法和八杆子打不着的药材组成有奇效的方子,闻所未闻的手法,即便是日日都要喝进肚子里的,他也从未问过。

用怀生的话来说,哪天若是二姑娘捧了碗见血封喉的毒药来,他家公子也会不声不响地一碗干了。

叶明熙一边记着他的反应,一边思考:“这么快就有抗性了……又不能用太烈的药,还得在引香的改进上想想法子。”

她做的引香,与晋修做给她用的引香简直天差地别,她只学了晋修医术的一点皮毛,那味以万金计价的引香药方,她不能完美复刻出来,为了慕箴她也要慢慢研究。

见她一边写着思路一边打哈欠,慕箴皱眉:“昨晚没睡好吗?”

“唔,”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这些日子又要试药又要做功课的,难免睡得迟些。”

慕箴动作一顿,压低了眉眼转头看她:“你晚上几时睡?”

明熙想了想:“一般都在亥时末了,若是作业多些,得拖到子时。”

叶府离书院还远些,这么算一天都睡不到四个时辰。

这怎么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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