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第一章-故事(1 / 2)

引子:那次意外之灾后,大家似乎很快淡忘了这件事,继续悠哉悠哉地生活着,唯有小文一直感觉如鲠在喉,原来看起来和蔼可亲、与世无争的家人亲戚们,现在看起来,显得格外麻木、堕落、无知、懦弱。这几天,小文每天都在水池边游荡,想弄明白到底那个庞然大物在里面放了什么,还是取走了什么。然而,日月沉涌这么多天,除了池水偶尔泛起的涟漪,小文丝毫看不出与之前有什么不同。只是,他的心态变了,原来天经地义的日辉星耀,现在开始变得玄妙;以前视若无睹的斜风细雨,现在开始变得深奥。这天,小文的父亲照常出去采集露水,母亲也早早出去觅食。他站在这片再熟悉不过的草丛间,仰着头若有所思。他总觉得,这片天空似乎看上去不像那么遥不可及了。于是,他转头看了看父母远去的方向,下定决心,开始向那个怪物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赊刀人是上个世纪活跃于北方的一种神秘职业。他们大多是男性,身上挑着一条扁担,前后各一个筐,或者肩上挂着一个布褡裢,前后各一个口袋,里面装着菜刀、镰刀、砍刀、剪刀等铁器。他们有时会沿街叫卖,有时也会挨家挨户地敲门,兜售他们的铁器。但他们从不谈价格、不要现金,所有铁器只赊不卖,并且在你选定后,留下一个预言,说等预言应验再来收钱。等到铁器销售一空,或者没人想买的时候,他们就会离开。

在吴生姥爷的日记中,就有在二龙村遇到赊刀人的故事。话说,那大概是上世纪1980年的春夏交接之际,徐老爷子那段时间正在河边上监督一个给排水工程建设,已经在村里吃住了一个多月,每天河边、租住地两点一线,生活十分枯燥,对于徐老爷子这样爱探险的人来说,简直是要了老命。一天早上天刚大亮,只听得老远传来一声一声的叫卖,“嘎~刀了~……”。

“嘎”是东北的一个方言,是打赌的意思。一般“嘎”后面加什么,就是堵什么。嘎刀,意思大约就是赌刀的意思。

这叫卖声中气十足,虽然很距离远,但字字入耳清晰。徐老爷子穿上衣服站到院里向外张望,只见一个一身灰白褂子的男人,正叉腰在路边站着吆喝,脚前放着能有几十来个铁器,看起来是卖货的。听到吆喝声,四边的邻居循着声音都出来看热闹。甚至有几个腿脚快的,已经蹲在那里挑选了起来。徐老爷子这两天本就闲的抓心挠肝,看有热闹,就赶紧提上鞋往外走。

徐老爷子本意并不是买刀,纯是好奇心切。于是,他没走到近前,只是蹲在距离人群三米左右,抱着膀看起热闹来。

这小伙子看起来三十多岁,梳着寸头,脸上收拾得挺干净,没有胡茬,肤色不深不浅,个头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属于那种典型的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普通人。他淡然地蹲在那,抽着烟袋,任别人随便挑,不管是剪子不小心掉地上了,还是有人拿两把刀互相擦碰测试,他都一声不吭,好像那东西根本不是自己的。

直到有个大娘开了腔,“小伙子啊,这把刀咋卖呀?”小伙子吐出一口烟,把烟嘴往布鞋底扣了两下,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这刀,只赊不卖,咱们嘎个东。”说着,清了清嗓子,说,“等到‘云中下鱼蟹,鸡鸭上云天’那天,我再来收账!”

当时那个年头,大家都没有什么文化,他这一句诗出来,给大家伙儿都弄愣住了,根本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这时候,他又解释道,“就是等天上下鱼和螃蟹,小鸡儿和鸭子能飞上天的时候,我再来找大家伙儿要钱!”大家一听,消化了半天也没弄懂这小伙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纷纷道,“小伙子,你别跟俺们闹,买完俺们还得做饭上地里呢!”

小伙子依旧面色淡然,说,“就是跟大家嘎个东,等哪天这个事儿发生了,我再来收钱。要是不成,就当我噶东输了,这些玩意就都送给大伙儿了。”这些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直到最开始问问题的那个大娘打破了僵局,说,“那俺可拿走了啊!”说着,拎着刀头也不回的走了。这小伙子任凭大娘拿着刀走了,头都没抬一下,大伙儿一看这情况,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赶紧一人拿起一把,四散回家去了。

小伙子低头看了剩下的十来把刀具,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边笑边打包,看样子是要收摊了。

徐老爷子正琢磨他靠什么赚钱呢,只见一个藏蓝色的小包裹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一偏头,发现那个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了他跟前,手里的包裹正冲着他的面门,里面叮叮当当的,好像是刚才剩下的铁器。还没等徐老爷子开口,小伙子先说话了,“大哥,蹲这看半天了,这些都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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