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离心(2 / 2)

此时正是破冰的好时机。她抓住时机,又重重磕了几记响头:“父亲母亲若是不合,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还望父亲母亲收回成命。您二老是长安候府的主心骨,您二老和和睦睦,我们侯府才能根基永健。”

夫人黄氏讪讪的从侯爷身上起了身。她娘家族中之人,已逝去大半。若真的离开侯府,一时片刻也找不到容身之所。

更何况,眼下淑湘正是说亲的年纪。她顶着和离的名头,怕是会坏了女儿一辈子的姻缘。

侯爷瞅了眼跪在院子中的秦芸,心道这人大难不死,自己有些做贼心虚。

且他这些年吃的用的,都是黄氏的银钱。他自然不愿意与黄氏真正分开。

黄氏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招了招手:“芸儿,外头风大,你别再跪着了,且进来。”

秦芸踱向屋中,院子里躲在暗处的婆子、丫头们这才渐渐回到屋子里,忙着为主子们处理伤口。

黄氏坐在八仙桌旁,与侯爷间隔着三人的距离,不卑不亢道:

“今日荣华管事身故,我们阖府上下都难过。老爷凭什么指摘为妻心思恶毒?老爷的意思是,为妻同一个下人针锋相对,逼他上了绝路?”

秦芸捂着脸上的伤口,问道:“听院中下人说,荣华管事是被从河里打捞出来的?”

方侯爷因着荣华去世,只觉得三魂七魄被抽走了三魄。偏他又知荣华意图对秦芸不轨,此刻听到秦芸提起荣华,因觉得对秦芸有愧,只敢悲伤,却不敢有一丝怒气。

“诶!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想不开跳河走了。”

秦芸将手掌从脸上拿了下来。她素白的一张面孔上,右脸颊贴了一块儿巴掌大的纱布,整个人透漏着憔悴。

“父亲,依媳妇看,荣华掌事不一定是跳河自尽。”

见夫人黄氏不解,侯爷满脸震惊,秦芸又缓缓道:

“今日在后院,母亲只是言语告诫荣华管事切莫擅自揣度侯爷的心思,要他做好仆人的本分工作。这些敲打与告诫,是当家主母例行必担的职责。与别的府上相比,母亲绝对是性子好,心地善的主母了。”

黄氏微微一愣,紧绷了一晚的心,此刻稍稍放松警惕。

确实如秦芸所说,她本就不喜打理后宅是非,院子里的俗礼能免的都免了。入府二十载,从未发卖过下人。打骂下人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完。若不是秦芸提醒,她都未发觉自己心善如此。

秦芸见侯爷没有质疑,又徐徐道:“荣华管事一向心思沉稳,处事圆滑。绝不会因为受了两句苛责便投河自尽。依我看来,荣华管事许是被他人杀害了。”

方侯爷一拍八仙桌,从紫檀木凳上站了起来。他夹着两根手指,在虚空中激动的挥舞。

“是了,是了。荣华不会轻易离我而去。定是他不小心招惹了哪些贼人,才失了性命。我要去大理寺报官,快快帮我穿衣!”

夫人黄氏见侯爷一脸疯癫,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继而平静了思绪,她言道:“今日这样晚了,大理寺也没个人当值。侯爷还是先去后院儿歇息,等到了明日天亮,再去大理寺报案也不迟。”

方侯爷一听有理。他与夫人方氏虽说未能冰释前嫌,但面子上已经缓和下来。便当着秦芸的面,说了两句不甚亲切的安慰话,离开了繁花院。

银灯掌起,黄氏坐在烛光下,由着秦芸用一枚温热的鸡蛋,在她面颊滚来滚去。

黄氏安静的开了口:“幼年时我在江南长大,我的姨母曾来家中借住,她告诉我:用煮熟的鸡蛋在皮肤上滚动,可以消肿。我一直以为这是个偏方,没想到芸儿在京都之地也知道这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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