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糊涂(2 / 2)

“这望庄究竟是我陪嫁的嫁妆?还是长安候府的家产?”

“这……自然是秦大娘子的嫁妆。”

“大裕朝有律例,凡妇人陪嫁及私产,未经妇人首肯,夫家无权染指。汪大管事儿可知?”

这一条律令影响深远。即使穷乡僻壤的乡下人都耳熟能详,汪林桂自然知晓。“老奴知道。”

与方才趾高气昂的样子相比,汪林桂此刻既卑微又恭顺。

秦芸本性是纯良之人。却不会将善意浪费在一个不遵守规则的人身上。

“方才汪大管事儿说,侯府使用我的庄子办跑马聚会,每年开销三百两?汪大管事儿每年寻思着向侯府拿钱,维持庄园收支平衡。以上种种,可有知会过我?”

“没,没有……”汪林桂没想到秦芸是个牙尖嘴厉的。偏每一句话都是他主动供出,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真是糊涂!”秦芸厉声道。“即便穷乡僻壤的山村野夫,也绝不擅动儿媳妇的陪嫁。侯爷大人焉不知这么浅显的道理?

是你这糊涂的奴才,教唆侯爷动用我的嫁妆!”

这……

明明是侯爷主动提出来的在此处办跑马聚会的。他汪林桂只是顺手推舟,做了个人情而已,怎么就成了教唆侯爷的主谋了?

这话说的,秦芸是受害者,侯爷被教唆罪不当罚,他汪林桂倒成了主谋了?

初春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大地上,小草吐露出翠绿嫩芽。汪林桂却觉得焦灼的荒。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青石地面上,也不管膝盖有没有磕出青紫。

“秦大娘子。我……我……”

他想争辩。

但他也是个聪明人。此刻再分辨,又要以什么来分辨呢?

要指摘侯爷是主谋吗?

那不是把长安候府也得罪的死死的。他还如何在望庄混下去呀。

汪林桂咬紧牙,把牙往肚子里吞。

“老奴糊涂,请秦大娘子责罚。“

“秦家,侯府,向来对待下人温厚宽容。你在望庄呆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责罚就免了。”

汪桂林抬起头,满眼感激。

秦芸继续道:“你年岁大了,又做了这等糊涂事儿。且夜夜为了望庄愁的夜不能寐。管事儿一职,你便不要再做了。”

这是要夺了汪桂林的权!

汪桂林忍不住嚎啕:“秦大娘子,您不能如此做。秦夫人在世时最为看重奴才。您不能……”

秦芸端起几案上滚烫的茶碗,重重摔向青石地面。

素白瓷盏在汪林桂膝边碎成了渣子,滚烫的热水溅了他一脸。

“做了此等猪油蒙了心的卑鄙事,你还胆敢倚老卖老提我母亲?

你这黑了心肝儿肺的东西,对得起我母亲当年栽培你的一片苦心吗!”

立刻有几个理事儿人过来,将瘫软在地的汪林桂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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