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既定的毁灭（1 / 2）

在逐渐清晰的痛苦中，埃尔慢慢苏醒了过来。

自己还在车里，但是已经记不得是怎么上车的了，腹部传来剧烈的绞痛。

埃尔猛然发现自己的手下压着一本书，他认出了那本书，是他从圣伊斯那里‘借来’的那本。

埃尔抬起手来，却发现右手心中有几道已经止住血的伤口。

再看向那本带有金属花饰的古籍，只有可能是那个划伤了自己，但为什么上面没有任何血迹呢？

下腹的剧痛再次传来，剧痛的部位这次变成了胃部，而且已经到了连埃尔都难以忍受的地步，搞不清现状的埃尔忽然感到了生理上的恶心。

打开车门，还没走出几步，埃尔就伴随着强烈的呕吐欲望跪倒在了地上。

在一阵咆哮后，埃尔才有心思查看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大量未成型的各种组织，他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污染，而且自己虽然第一次察觉到了，但还是不可避免被污染侵蚀了。

在先前，埃尔一直以为污染只是破坏人的身体，没有想到污染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以知识的形式存在的，所以肯定会对人的精神产生巨大的影响。

他更没有想到影响会如此巨大，甚至修改了他的记忆，混淆了他的认知。

等待没有。

埃尔强行止住了自己的想法，不断的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让自己去回想到那个真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觉得刚才自己的皮肤变得很痒，似乎要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

回到车上，他找到了那本书，看看上面有没有自己为自己留下的线索，但很可惜，看来自己可能是情急的情况下胡乱尝试，居然让他发现了这本书可以压制污染。

仔细感受自身，那种发痒，感觉皮肤下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的感觉消失了。

果然，这本书也大有问题。

埃尔很确信自己原本是知道这本书的部分信息的，否则也不会把它一直带在身上。但自己现在对这本书的记忆却全部消失了。

埃尔把书放到了副驾驶，放到了自己能第一时间摸到，但又不会一直接触的位置。

父亲当年认识了威尔士，而威尔士同样见证过雾墙，甚至可能还吸入了同样的雾气，但后者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说明他有办法对抗污染。

而他居住的那个教堂，自己也有些印象。

打定了主意，埃尔驱车离开了托克山。

............

“所以你小子，还把血滴上去实验？”

“你是真的没有对超凡的敬畏啊。”

威尔士一边品着杯中的美酒，一边调侃着埃尔：

“算了，你当时应该也被它影响了，是不是产生了在这里尝试就不会有问题的想法？”

埃尔回忆了当时的情况，肯定的点了点头。

“喝口？”

威尔士拿起一个小杯子倒了半杯红酒，递给了不知为何的埃尔，后者接过后一口喝下。

“这对抵抗污染有作用吗？”埃尔放下酒杯疑惑的问道。

“没有，可以起到放松神经的作用。”

“看来这酒，不是你送给我的？”

埃尔仔细想了下，还是摇了头。

“那看来是加诺斯那小子了，他在询问我的意见。”

“什么意见？”埃尔不肯放弃每一个提问的机会。

“还能是什么意见，等待的意义呗。”

“话说你应该知道的。”威尔士意味深长的盯着埃尔，嘴角微微勾起。

“这个......”埃尔一时有些犹豫，他实在有点害怕那个污染。

“等待没有任何意义，对吧？”

听到威尔士的这句话，埃尔的瞳孔骤然放大。

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仿佛这句话没有带来任何污染。

“在这里可以谈些不方便在外面说的话题。”

“这座教堂算是个老古董，还是有那么一些特殊的。”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埃尔将自己和莉兹丽特进行下潜的事情告诉了威尔士。

在听到莉兹丽特也下潜了后，威尔士整个人突然十分紧张，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死死的盯着埃尔。

“她没事吧？”威尔士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

埃尔也被他的这副表情惊讶到了，回忆了片刻说道：

“我用自己身上的吊坠确认了她身上没有污染的反应。”

“但是她似乎丢失了下潜后的记忆。”

“她精神还是不错的。”

听到了这些，威尔士又坐了下来，喝了口自己的闷酒，警告着埃尔：

“和你不一样，她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这次已经是万幸了。”

“她和你不同，即使那些带有污染的真相出现，她也会因为无法理解而只是被冲击到，但你却会直接污染。”

埃尔听到这个解释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他一直害怕那种失忆是污染的缘故，长出一口气后，他又想到了那句话。

“无知是神明的恩赐。”

埃尔再接着问道：

“你说主已经疯了。”

“那和毁灭和污染有什么联系吗？”

威尔士将酒瓶对着嘴滴干了最后的红酒，他舔了舔嘴唇，将手中的酒瓶拍在木制的布道台上。

“跟着我。”

“有些知识比较危险，需要点特殊手段。”

说完，威尔士用烛台上的引燃了一个提灯，递给埃尔一个手电筒，同时自己拿了一个大一号的。

一路向内，二人来到了一面有些凸出的石墙前。

如果埃尔记得不错，类似的设计应该是用来承重的，但只见威尔士扣开了块石板伪装的石砖，里面赫然是空心的，只有着一个金属质地的底座，上面来是一个带把手的转轮，连接轴处可以看出有定期上油。

威尔士颇为费力的转动着这个转轮，随着一阵齿轮碰撞的声响后，旁边的墙壁喷出了积攒已久的灰尘，整面墙都在向后缩去。

威尔士手中的转轮突然卡住了，他又猛的将它向下按，再次转动，墙壁又向一侧缩去，显露出一个被隐藏的地下通道，铺满了灰尘的阶梯一路向下延伸，直到黑暗深处。

“嘿，我说了它是个老古董吧。”

威尔士左手提灯，右手手电，带着埃尔一路向下，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点的地方。

看样子，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而威尔士用手电照亮的一个地方有一个洞口，有着明显人为开凿的痕迹。

在洞口前，威尔士关掉了手电，埃尔见状也照做。

只见威尔士用提灯中的火苗引燃了什么，整个黑暗甬道中的壁灯一个个亮起，展现了它原本的模样。

这整体呈现青黑色的石质甬道可供两人通行，上下左右四方全部由石砖砌成，而石砖间的缝隙还可见疑似金属的部分，石砖间的缝隙被用浇筑的金属补齐了。

而甬道两边则是两排油灯，所用的燃料似乎是鲸油。

走出甬道，二人又来到了一处十分狭小的地方，或者说是周围稠密的黑暗吞噬了绝大部分的空间。

威尔士忽然站住，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埃尔，缓缓说道：

“加诺斯他们应该已经告诉了你，那些超出人类认知的东西，对我们而言，都是污染。”

“其实某种意义上，真理也是一种污染。”

“某种意义上，真理即是疯狂。”

威尔士仰望着什么，黑暗中回荡着他的话语，埃尔则在思考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说话间，他带着埃尔向前来到一根柱子面前，这是一根被人为树立起来的石柱，上方的黑暗中还垂下了两根带环的铁链，上面布满了污渍。

再离近些，埃尔终于能看清那石柱的表面上的红色印记，那似乎是血，直接浸进了石头之中，不知道为何熬过了漫长的岁月，依旧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