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神父(1 / 2)

砰。

将一个皮实的原木酒杯拍在吧台上,一道人影试探着跳下高脚椅,他左右摇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这道人影属于一个老头,身高1米7左右,有些驼背,骨架却大的吓人,整个人显得很厚实。

老头的白发中掺着稀疏的金发,而他的鼻梁很高,有着蓝色的眼睛,脸部线条很立体,皱纹也显得相当深。

而有着一副明显外乡人长相的老头却相当托克化,不仅身着托克传统的渔夫服,短袖的夹克中搭着一件没脱过脂的无袖毛衣,下半身则是挽起的裤子。

周围的人似乎没有被老头刚才的举动吸引注意力,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古怪的老头的一切举动,就比如刚才拍下空酒杯,这代表着他喝够了,准备走了。

酒保早就对面前的这个糟老头习以如常,他不甚在意的收起被留在桌上的木杯子,反正砸不坏,只要给了钱,他不在意客人的一些古怪癖好。

但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

老头刚迈出自己不算灵活的腿脚,还没走上两步,就被那酒保喊住。

“威尔士,等一下。”

还没走出两步的老头回过头来,酒保则招了招手让他过来,似乎有很急的事情。

等老头离的近些了,酒保俯下身子拿出一瓶包装很随意的红酒。

被报纸包着,光看就不起眼的红酒却被酒保小心的护着,生怕它被碰着磕着。

看到酒保小心翼翼的样子,老人原本迷离的眼神突然变得凝实,牢牢的锁在那瓶酒上。

酒保拿起这瓶酒就要递给老人,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他脸上满是警惕的看着老头:

“这是位不知名的客人点名送给你的,威尔士。”

“很贵的,我见都没见过,怕是舶来品。”

听到酒保这句话,周围趴着打盹的几个酒鬼瞬间就不困了,拎起脑袋看向这个老头,一是想看清楚这稀有的舶来品是什么样的,二是看有没有机会分一口。

听到酒保说完第一句,威尔士就迫不及待的将红酒揽入怀中,而酒保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着这瓶好酒,就顺势让给了对方。

看到威尔士拿稳了酒,还没等他松口气,那老头眼看就要直接出去,酒保见状又要喊住对方。

而酒鬼们看清这人是威尔士后,个个刚拎起的脑袋马上掉了下去,这老头在酒方面是出了名的小气。

“威尔士,喂!喂!我****。”

“**记得要醒酒!”

见喊不住这个酒疯子,酒保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心里面是可惜极了这瓶好酒。

刚踏出酒馆的威尔士一脸阴沉,他似乎很警惕周围的某些人。

某些人出现了。

几个脑袋晃晃悠悠,脸上挂着戏谑笑容的少年守在酒馆门口,他们似乎在这里等着某些人。

某些人从酒馆里出来了。

威尔士看到了那个戴着一顶有点塌的圆形帽子的少年,他原本阴沉的脸更黑了。

听到一声刺耳的口哨声,威尔士经验丰富的重心下沉,几个嬉笑的少年飞快的从他身旁跑过。

当然这个过程中,几个少年故意不小心的用肩膀撞着了老人,几道势大力沉的撞击后,威尔士‘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实则迅速蜷缩身体,以防被二次伤害。

但为首的那名少年则很一脸惋惜的表情,这次这个好欺负的老头没带帽子让他少了许多乐趣,不过这老头宁肯摔的结结实实,也不肯把手伸出来让他踩踩。

脸上有些刺挠的感觉,少年用手挠了挠。

犯了烟瘾的那名少年有些不爽,他眯着眼睛看到了什么,连忙拉住为首的那名少年。

他们都看到了那老头死命护着的酒。

为首的少年嘴角翘起,正欲做些什么,却只看到了在半空中张开的水幕。

泼水的人技术很好,几个闹事的少年被全部笼罩其中,而不等他们发火,眼部就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有几个算几个,刚才嬉皮笑脸的几个少年全被这‘水’辣的睁不开眼。

“艹**。”

不等带帽子的那个少年骂完,坚硬的棍棒给他打了几个结结实实的招呼,为首的那人被打的又吼又叫,连骂脏话都来不及,就被看不清的敌人打的掉头就跑。

旁边几个同样睁不开眼睛,听到带头的被打的直叫,盲目的跟着对方一起逃跑,只是他们还没忘记用地道的托克脏话还击。

那结实的棍棒停下了,他看着为首的那个少年带着几个人撞进了垃圾堆,感谢那些罢工的清洁工,这几位少年怕是半天出不来了。

再看威尔士这边,尽管被摔的够呛,那老头仍是抽一口冷气笑一声,抽一口冷气笑一声。

倒不是因为那几个少年被打走了,而是手中的美酒只是擦破了点皮(报纸),这足以让他笑的合不拢嘴了。

那名从暗处杀出的人这时也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威尔士面前,他腾出一只手伸向老人,却被对方拒绝,这个老头一边吸着冷气,一边自己站了起来。

“我早看那几个小畜生不爽了。”拄着拐杖的人解释道。

老人刚刚站稳,深深的看了对方几眼。

这个瘸了腿的蓝发男人单腿也可以站的很稳,刚才双手泼水时也很稳。

“你在水里加了什么?”

“一点清洁剂罢了。”

“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内洛,我在这做打扫卫生的工作。”

“内洛是吧,你有空可以来我的教堂看看。”

威尔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对方,转过头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内洛有些发愣的留在原地,他有点搞不懂这个天天来喝酒的怪老头,额,或者说一个是被叫作威尔士的老神父。

...........

威尔士的教堂在托克的郊区,就算是从普莱港旁边的酒馆走过去,都不算近。

沿着一条被刻意平整出来的黄中夹黑的小路,威尔士一路来到一块高地上,小路周围的地面有着一层浅浅的草皮,草的末端有些发黄。

教堂就在高地边缘的最高处屹立着,它刚好建在一个小海湾的内侧,旁边就是断崖。

下面是掉落的碎石和被海水打磨至光滑的礁石。

通体由石头构成的教堂静静地屹立在那里,细长的石条和被反复运用的拱顶让它显得高耸,它最高处的尖顶似乎早已损坏,只留下了后人修建的避雷针,它整体是个方形,四个角都有着自己的尖顶,黑色的污渍从上往下,染黑了整个教堂,模糊了所有的花纹。

这个教堂不似它的同类们,它的窗户很窄很小,唯一做过花纹的前窗也碎了一个大洞,只有沉重的木质大门还算完整。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傍晚,这个采光本就不好教堂里肯定是一片黑暗。威尔士凭着记忆在昏黑的天色下躲开了一堆石块,它们就是损坏的尖顶。

轻轻的推开侧门,威尔士还未来得及打开手电,就被教堂内部的火光吸引了注意力。

他走之前是歇了蜡烛的。

神台的位置下,摇曳的火光中长出道人影,或者说,他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布道台前,面朝下方的威尔士。

蓝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眸,还有那面容,穿着一身见习神父常服,手中还捧着一本厚重的古籍。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威尔士短暂的有些失神,甚至手中的酒都有些拿不稳了。

“迈尔斯?”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剩下的一点酒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对,你不是康拉德,你是埃尔。”

台上的人没有做出回答,而是闭眼仿佛在聆听着什么,面容虔诚而神性。

威尔士往右走过两步,看到了对方手中的那本书,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能听到吗?”

埃尔终于开口了,他面无表情,平静的注视着威尔士,就像是一名极其专业的神父。

“你要喝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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