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火种(2 / 2)

“从很早之前,祖辈们就发现,在不安全的情况下知晓了过多真相的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死了。”

“最开始你可能只是精神失常,然后,莫名的污染出现,要么变成石雕,变成沙子,甚至是木偶。”

“还有人在一个完全密封的房间中神秘的消失了,或者,在无人可见的情况,被某种怪物撕扯成碎块。”

说着这些,加诺斯面露严肃,对着埃尔说道:

“可以安全传承的知识,我和瓦尔季斯都已经全部告诉你了。”

“以后再接触类似的东西,要慎重。”

“记住,离真理越近,离疯狂就越近。”

一面告诫着埃尔,加诺斯板着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歉意:

“抱歉,孩子,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那么多了。”

“所以,我父亲他才会什么都不说,也没有留下更多的记录。”埃尔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当时没来得及问,你认识我父亲吧。”

听到此话,加诺斯靠坐在长椅上,舒展开双臂,连带着自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我认识他,算是吧,我认识的是那个学生时代的康拉德·迈尔斯。”

“那时,我们都叫他迈尔斯,他是教会大学的,我是帝国大学的,我们是在一场球赛中认识彼此的。”

“你是他的朋友?”

“曾经是吧,他第一艘跑商的船还是我帮他搞到的,还有通行证也是。”

“学生时代的他就是个没啥志气的人,一心只想当他的船长,当然我也是,当时一心只有漂亮女人。”

“说起来,我和他都追过芙妮,只不过我全程都没被对方看进眼里,真不知道芙妮看上他哪点。”

“我母亲?你们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但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些。”

“我和他后来决裂了,整整8年没有见过面。”

“因为瓦尔季斯的母亲,和之前家族联姻的对象不一样,她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

加诺斯说到这里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的柔和,没有之前上位者的气场,却有着无法排解的忧伤。

“她是位历史学家,即使有了瓦尔季斯后也一直在搞自己的研究。”

“我那时刚刚继承家主之位,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等我们发现时,她已经疯了,甚至忘了瓦尔季斯是她的儿子。”

“然后,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她消失了,禁忌的知识带走了她。”

“我做了我此生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将瓦尔季斯送走。”

“孩子,如你所见,我只是个逃避责任的懦夫罢了。”

“最后,我就和他决裂了。”

说完了这些,加诺斯长出一口气,他是第一次将这些说出口,但很多的事,都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那副上位者的气质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仿佛刚刚的脆弱只是错觉。

“我后面再见到他的时候,彼此都已经很陌生了,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们会再见面。”

一直安静的听着的埃尔忍不住发问:

“因为那个计划?”

“我父亲又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个计划中?”

加诺斯闻言神情一正,回忆着说道:

“他是跟着一名神父一起来的,更多的我也无法得知,大部分的时候只有我父亲和他们交流。”

“我只负责了地下城的部分。”

“不过我想方设法知道了那名神父的身份,米哈伊尔·苏亚雷斯,风暴教会失踪的前任教皇,也是当时历史上最年轻的教皇。”

“他失踪数十年后带着你的父亲回到了卡明斯市。”

“他还活着,一直用着化名生活,如果想知道线索的话,恐怕只有在你的故乡才能够知道一些。”

“他在托克?”

“是的。”

“他的化名叫什么名字?”

言及此处,加诺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

“威尔士。”

埃尔一副了然的表情,他显然已经猜到了。

又确认一些信息,剩下的,埃尔知道得自己通过安全的渠道知道这些知识,他推着轮椅准备离开,刚滑出去没多远,他把轮椅转了过来,而加诺斯也仿佛在等着他回头。

“瓦尔季斯他为什么不愿意留下名字,和他祖父一样。”

加诺斯低着头颅,用着疲倦的语气说道:

“这是一种惩罚,用于惩罚家族里的罪人。”

“他们都没有罪,他们只是始终在愧疚着,至死不愿意原谅自己。”

“我的儿子,瓦尔季斯,他已经做到了最好,如果你想要在活着的时候记住他,那就记住吧。”

“我没有资格说他是我的骄傲,但他是霍普金斯的骄傲,永远都是。”

“我的名字,将来也不会留在上面。”

埃尔从加诺斯那里离开,最后又回到了瓦尔季斯的墓前。无名的石碑与他对视着,埃尔安静的看着他。

他们沉默的交流着。

“愧疚吗?还是你觉得你的死会成为我的执念?”

埃尔笑着,眼角却带上了些许晶莹,他拿出了那个瓦尔季斯留下的打火机,用大拇指顶开盖子,擦了几下,没能点燃。

瓦尔季斯的墓旁有颗树,他抬头起来刚好可以看到繁茂的树冠,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空隙漏了下来,滴在眼里好似漫天的星辰,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黑暗中。

火石与金属间蹦出红橙色的火星,火焰在此升腾而起,细碎的火星散失在黑暗的空气中。

埃尔抬起头来,夜晚的星辰如往日般闪耀,它们一点点的从黑暗中浮现,昭告世人夜晚的降临。

埃尔试探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许久不曾使用的双腿还需要适应一些日子。从那件事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自己的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是时候离开这栋生活了三个月的小木屋了,回到那个,被自己称做故乡的地方。

散入黑暗中的火星慢慢熄灭,但它们最后残余的余温又再次引燃了什么,这点火星顽强的在黑暗中闪烁,以一个火星的寿命来算。

它们早就经历了千百代的时间,却还未熄灭。

地上的火焰与夜空的星辰相映,它们用光芒进行着沉默的交流,传递着彼此的每一个意念,在每一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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