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逐渐崩塌的世界(1 / 2)
“我们的世界在崩塌,埃尔。”
“仅有的航道也在逐渐关闭,我们就这样一寸一尺的失去着自己的疆土。”
“直到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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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着栏杆的瓦尔季斯把玩着弗朗斯留下的打火机,翻转的间擦出转瞬即逝的花火。
他罕见的没在这种时候抽一根烟。
“你是风暴学者,按理来说能比我更早的察觉到异常。”
埃尔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点了点头继续分析道。
“在过去的20年里,接壤着东西两大陆的狂暴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不仅仅是波及全球的极端气候和物种灭绝,还有许多之前从未发现过的新物种不断地冒了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官腔,好好好,别用那种学术的眼神看着我,我闭嘴。”
埃尔收回对瓦尔季斯的凝视,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这次事件也验证了我的一个猜想,从雾墙那里返回到现在,只有三天吧。”
“而我们已经恢复了和岸上的联系,这代表着最迟明天下午我们就可以眺望到托克山了。”
“但我们的的确确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抵达了那里。”
“如果记录航程的仪器没有出故障,就说明我们凭空跨越了如此之长的距离。”
埃尔突然起身,径直向船长室走去,瓦尔季斯见状立马跟上。
这几天的日子里除了安抚众人以外,清理窒息死亡的鱼怪们,埃尔也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船长室,虽然至今也不清楚自动返航系统是怎么让整艘船有条不紊的动起来的,但它确实将自己等人带了回去。
船长室内。
瓦尔季斯只见埃尔在一张世界地图上画来画去。
“多明戈斯群岛,消失时间,统一历167年。”
埃尔的笔在一个个随时间消失的岛屿间来回运动,而很快,他圈起一片海域,转头对瓦尔季斯说道。
“这是我们现在的大概位置,根据我的推算,如果从这到雾之墙只有三天的航程的话,那么就意味着目前最后的一条航道也被雾墙截断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你我都确认了航道的正常。”
“雾墙的出现是随机的?不对,这又和之前的推断矛盾了。”
“我们已经证明了雾墙是世界的边界,那面墙之后会有什么?无论是神的领土还是无尽的虚无也好,它的存在迟早会影响到我们。”
“风暴区是紧贴着雾之墙存在的,我可不可以认为,风暴区不过是它的延伸品,包括那些异象本身都是一个信号。”
“而现在雾墙与风暴区并没有影响到大陆。”
“所以不是雾墙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而是我们由于空间的错乱突然出现在了雾墙面前。”
“在已探明的风暴区内遭遇这种空间错乱。”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埃尔?”瓦尔季斯终于开口了。
“风暴区越来越近了,瓦尔季斯。”
“你说对了,但不是风暴区在扩大,而是我们的世界在崩塌,沿着雾之墙坠落。”
“先是局部,最后。”
“整个世界都会像是崩碎的沙盘一般。”
“我们的世界在崩塌,埃尔。”瓦尔季斯重复道。
“仅有的航道也在逐渐关闭,我们就这样一寸一尺的失去着自己的疆土。”
“直到无处可去。”
埃尔一时语塞,但他想不出半句反驳瓦尔季斯的话,这么多年来一直的寻找,发现,无一不在证明瓦尔季斯的说法。
在这个极具冲击性的事实,埃尔觉得自己脑袋仿佛挨了一重锤,恍恍惚惚中接受了这种说法。
他对此抱有批判性的怀疑,但内心中实际已经接受了事实。
“你早就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要这样旁敲侧击的让我推导?”
“只有这样,你才会真的相信,这样才安全。”瓦尔季斯点了一根烟,但夹在手中没有抽,眼神游离到了埃尔不知道的方向。
埃尔仿佛第一次认识瓦尔季斯,他用着试探的语气问道。
“所以,一年前的那场事故之后,你并非是为了去继承家业,才离开的吧。”
“我的确继承了家业,包括,身为霍普金斯的责任。”
“是我们的无知害死了迪洛他们,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又再一次出海了。”
“现在能想明白了吧,是因为那种古怪的雾气,还有那错乱的空间。”
一年之前,埃尔和瓦尔季斯,还有几位交好的同学出海考察,意外发现了一座被雾气笼罩的小岛,学过地质的迪洛被首先派了出去,因为他半天没有回话,另外两位心急的同学擅自下船乘上另一艘小艇去寻找他。
然而那座小岛却在迷雾中凭空消失,身为领航员的埃尔也迷失了方向。
最后雾气连带着小岛一起消失埃尔他们到最后也没能找到失踪的3人。
这就是瓦尔季斯和埃尔分道扬镳的原因。
“所以仪器才会失灵。”
语气低沉地说到这里时,埃尔仿佛松了口气,一直以来的结似乎被解开了一些,但他的拳头仍紧紧攥着。
这会轮到瓦尔季斯陷入了沉默,他揉了揉被纱布包裹的右眼。
“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那个自动返航系统能把我们带回去。”
“它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像是黑匣子。”
“这是你父亲准备的,瓦尔季斯?”
瓦尔季斯面对埃尔的疑问,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半响之后,才艰难的解释道。
“我不知道,而且这艘船的系统是用的一艘退役老船的,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我瞒着你,但我真的不能说啊,至少现在不能。”
瓦尔季斯哭笑不得的看着埃尔。
“看在你求饶的份上。”
埃尔无奈的摇摇头,示意他暂时放过瓦尔季斯。
“以前,我在我父亲的笔记看到过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语。”埃尔换了一个话题。
“比如这句。”
“还是要试试,看能不能阻止那尽头的崩塌。”
说完这里,埃尔将目光投向了瓦尔季斯,一字一顿的说道。
“也许他也曾经到达过世界的尽头,并且尝试去阻止崩塌。”
“我现在倒能明白他留下的这些话了。”
瓦尔季斯听到这句话后也是不解的皱住了眉头:
“你父亲的名字?”
“康拉德·迈尔斯。”
老成的叹了口气,瓦尔季斯拍拍埃尔的肩膀,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又入夜了,埃尔得守在船长室。
瓦尔季斯一人在外面倚着栏杆发呆,不知道在对谁说:
“再等等吧,不急。”
瓦尔季斯丢掉了手中已经熄灭的烟头,从他内袋的那包烟中再抽出一根,点燃。
先看着自己小声的话语和烟雾一起消逝在咸腥味的海风中,再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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