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航（2 / 2）

在教皇一行人被海里的东西拖下海后，他将这个骨匣带到了当时还算安全的舞厅。

“等他们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一定又会爆发冲突。”

埃尔中肯的评价道。

“所以我把另一把枪给了他。”

“没办法，当时那种情况，不过，现在应该安静多了他们。”

来到了外面，瓦尔季斯斜着眼打量了眼，身上染血，斧头上血迹都还未凝固的埃尔。

“枪和你就是最大的说服力。”

瓦尔季斯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用很轻松的语气对埃尔说道。

“编的理由再好都会有人怀疑，就算你直接告诉他们真相，他们都会质疑你。”

“这就是人性，我无法相信他们。所以在入夜前，我们得把这艘船开出去。”

“你有计划吗？”

埃尔将自己打算启动这艘船的自动返航系统的事告知了瓦尔季斯。

“还有这种东西，那个老狗果然知道些什么，他怎么会连返航有困难这种情况都考虑到了，可怜的圣伊斯。”

“船长室的下方是武器库，根据我刚才听到的枪声，基本可以认为大副已经牺牲了。”

“和你一样的蓝发人。”

瓦尔季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埃尔，接着说道。

“我还有四发子弹一把枪，武器库那里的残余的鱼怪想必不会太多，你不会被雾气变成鱼怪，又知道怎么去启动那玩意，怎么分，不用我说了吧。”

埃尔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是眉头越皱越深。

“你应该能发现你们蓝发人不会异变了吧。”

“你们天生就被污染了。”

“而我。”

瓦尔季斯掀开了自己本就破烂的衣服，露出胸口狰狞的伤口，一条豁口，隐隐能看见肋骨，但现在伤口被一种奇特的金属填满，它嵌合在瓦尔季斯的伤口，似乎还在生长，而金属的来源是一个嵌进了瓦尔季斯身体的吊坠。

“被那种怪物抓的伤口，金属面比刚才更大了点，沾上了我的血就成这样了，这种东西就像有活性一样。”

“这就是污染我的东西，那个雾墙之外的另一种污染。”

“没时间再解释了，埃尔，要快。”

埃尔看着瓦尔季斯的眼神矛盾而复杂，没说太多，只是提起了手中的斧子。

“等一切都结束了，再说吧。”

...........

埃尔静静的单手悬挂在船长室的侧方，在那些异变的怪物的视线死角，空气中还残余的血腥味也许帮助了他掩藏身形，他在等待信号。

砰！

第一声枪声响起，埃尔缓缓探出了半个脑袋，果不其然好几个鱼怪被正在快速移动的瓦尔季斯吸引，按照计划他现在应该在向武器室旁的餐厅跑去，再通过小门回到武器室。

砰！砰！

连续两声枪响，意味着瓦尔季斯已经成功吸引了大部分鱼怪的注意，并且已经到达了武器室。

埃尔当即猫步向仍在船长室徘徊的两只鱼怪靠近，贴着墙壁向其中一只的身后绕去。

楼下，餐厅走廊前。

瓦尔季斯看着眼前被自己爆头的鱼怪缓缓倒下，再看看自己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左手。

餐厅的小门，怎么会卡住了？

被自己甩开的鱼怪很快就会发现刚开完枪的自己。

现在去武器室的路只剩下了正门，看着正在向这边搜寻的鱼怪，瓦尔季斯露出一个惨笑，向后退去。

瓦尔季斯举枪瞄准那个正一点点将头扳过来的鱼怪，步步退入身后的一片阴影中。

缥缈的雾气中，昏暗的灯光之下，正在冒烟的枪口，向前倒下的鱼怪，和浑身是伤却笑容依旧的男人一同构成一张仿若静止的相片。

不知道埃尔那里是否顺利？金发的男人在枪响的那一刻这样想到。

砰！

缥缈的雾气中传来了第四声枪响，而带着破空声的斧子向其中一个鱼怪的后脑砸去，伴随着斧头的直接命中，另一只鱼怪也迅速反应了过来，扑了过来。

埃尔来不及拔出斧子，只好顺势一俯，双手环抱，扑倒了重心不稳的鱼怪。

双手控制住暴动的鱼怪，一只膝盖死死压住对方的胸口，即使在足以将一个成年人压迫到窒息的力度下，鱼怪仍能够以违反人体结构的方式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双方一下陷入了僵持，埃尔突然侧翻，带起鱼怪，脚部发力将鱼怪踹向了侧方，还未等待鱼怪起身，一把沾满鲜血的斧子，便将它钉死在原地。

稍稍喘了两口气，埃尔先将门重新关好，给还在地上抽搐的两具尸体补了几斧子。

待到这时，他才回过神来，枪声只有四响。

‘我还有四发子弹一把枪’

他耳边响起了瓦尔季斯临走前的话语，他愣愣的站在那里，但第五声枪响迟迟没有响起。

看来，不会再有第五声枪响了。

埃尔那看似高大的背影不禁踉跄了一下，但很快，他几乎是用着有些脱力的双手操作着船只脱离了当前的航线，设定好了自动返航的路线，在后面的时间里，系统都需要他来辅助修正航线。

他颓然的坐在本应是船长的位置上，唯有身下庞然大物开始转向的动静能让他的心稍微安定一些。

那缥缈的雾气似乎变淡了一点，它们在昏沉的阳光下快速蒸发着。

恍惚间埃尔听到了什么，砰砰的，如同什么在咆哮，这声音越来越大，敲击着他恍惚的神志。

仿佛从一场长梦中醒来，埃尔惊疑不定的看向下方，身下传来了自动武器的咆哮声，这可怖的声响撕碎着他那短暂的沉沦。

他抬头向前，船头拨开了最后的一片迷雾，昏黄而亲切的光芒打在自己脸上，远处便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墨蓝至黑的海面仿佛提前进入了夜幕。

他们结束了这场在世界尽头的迷航，而暮年的太阳正咆哮着砸穿了云层，砸进这波澜壮阔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