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界尽头（1 / 2）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现在正在前往的是~~”

“这个世界的尽头！”

先是高昂的宣扬，进而马上低沉的仿佛在说出某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一道磁性的男声在一开场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在那令人炫目的水晶灯泼洒的点点星光中，一名身着红色礼服，蹬着亮闪闪皮靴的男人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上了整个舞庭的前部舞台。

把头发梳得光滑油亮的男人保持着他那浮夸的笑容，开口便是充满磁性，富含层次感的声音。

“世界的尽头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有今天。”

“先生们，可以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在前往这个世界的尽头。”

“废话！”

下面立即有人举杯回了一句。

“看来不是做梦啊，这也不能怪我。”

“毕竟这可是无数冒险家，诗人，乃至伟人都无法实现的宏愿。”

“他们啊，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这个世界的一点真相。”

“而我们，不仅可以坐在这艘凝聚着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的钢铁巨轮之中，无惧颠簸的海浪，无惧可怖的风暴。”

“对于女士们，我们有不断供的甜点，对于男士们，我们有开不完的香槟。”

“哦～～”

“女士们，接下来可能会有些颠簸，请挽紧你最信赖的男士的手，让我们好好享受这场冒险旅途的些许风浪吧。”

主持人举杯向着众人中一位明显更尊贵的男士敬酒，而在场的男士们都不禁拔高了几分胸膛，好让自己显得更有勇气和安全感一些。

轰轰轰！

毫不留情的雷声与船体不可避免的摇晃让站的较高的主持人不禁踉跄了一下。

“呦呦，它还真不给面子。”

稳住身形的主持人回给众人一个涨红的微笑，明显是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来保持平衡。

上面只说了让他安抚好旅客的情绪，但为了得到那位大人的赏识，他必须做的更出色。

“不过还好不是吗，各位？”

“圣伊斯，教皇冕下不是还没下船吗？”

“得益于教皇冕下对主的虔诚，我们啊，都是蒙了他老人家的恩惠的。”

主持人先是俯身小声对众人说到，再是高声的一声赞扬盖过了自己前面的一句话，甚至还顺便行了个礼。

听到主持人明显话里有话，甚至带点戏谑的腔调，在场的众人终于爆发出一阵笑声，冲淡了点对风暴与大海的恐惧。

“我还听说啊，这艘船上甚至藏有一位圣徒的遗骨。”

镜头缓缓上移，从底部拉高到了舞厅的最高层，有着一个可以俯瞰整个会场的包间内，些许昏暗的光照下，一位戴着高高冠冕的老者靠着高背椅，而与他对坐的人藏在阴影里，看身形似乎是位年轻人。

“下面似乎有些太吵了。”

面相有些阴翳的老者抬了抬手，后面侍立的一位神官打扮的男子立刻受意状若转身。

“教皇冕下，不明真相的人还是能稳住他们最好。”年轻人说道。

“你的人？”

圣伊斯皱着眉头，又抬手叫住下人。

“不算是，只是这里用的上他罢了。”

“下面的每一个人，想必都能为主的事业做出一份贡献。”年轻人补充道。

“哦！”

“看来主的事业又能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了。”

圣伊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原本沉着的脸终于展现出了一些笑意。

“加诺斯绝对想不到他能生出你这样一个儿子。”

“那条老狗就算想到也不能怎样，他已经老了。”年轻人微笑着应下这句话，顺着对方说道。

“在主的荣光下，我与您的合作牢不可破。”

“即使他再年轻个20年，也不过只野狗罢了。”

年轻人用着恶狠狠地语气笑着说道，算是对眼前老人试探的回应。

“更何况，现在我们可没有人能回头了。”

“我也没有要下船的想法。”

等着教皇终于是满意了，找到借口，年轻人便顺势离开了包间。

在复杂的通道之中乱转了几圈，确认刚才暗中跟着自己的便衣神官和黑衣保镖都被甩开了之后，年轻人来到了船首的甲板上，封闭好自己身后的舱门。

几道闪电划过，白光闪过，依稀可见年轻男人的金发和绿色眼眸。

年轻人显然是没想到外面的雨如此之大，被扑面而来的雨打了个措手不及，待到穿过雨幕来到船的侧方，找到处干燥点的地方，一身狼狈的年轻人大大咧咧的坐下。

湿漉漉的金发不断的向下滴水，而那外面的大雨完全没有衰弱的颓势。

他湿透的白色衬衫中透露出一个银色的吊坠，而他伸手在找着什么。

在上衣摸索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了烟盒中还未被水打湿的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

“看来那个圣伊斯对我还是不够放心啊。”

“这样下来，我家那条老狗的目的就全都达到了。”

“不过被他利用成这样，还是有点不爽。”

年轻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放声大笑起来。

“这个圣伊斯，失败了输了，成功了也输了。”

“到头来被那老狗用烂骨头逗来逗去。”

年轻人说到这里，站了起来，面露滑稽，做出了虔诚祷告的姿势。

“哦！可怜的圣伊斯。”

然后他笑的更厉害了，笑的他嘴里叼着的烟都差点掉了下来。

他低头狠狠地吸了口烟，再缓缓吐出，烟雾散去，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深邃，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只留下冷漠。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原先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

“老狗精挑细选了那么多可有可无的墙头草。”

年轻人习惯性的看向自己身侧，可那里并没有人可以接住自己的话头。

那些上船的贵客们，身居高位，立场摇摆不定，又显得可有可无，可有可无？

可有可无？

“**，那个老狗这么狠？”

打在年轻人脸上的光逐渐亮了起来，他不禁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大雨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对，完全的消失，年轻人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包括那积雨云一起完全消失了，只留下悬在高天上的白云，以及透过白云打下的光柱。

这时船首处传来骚动，年轻人凝神望去，然后整个木在了原地，连烟灰掉落在手上都浑然不觉。

镜头再次转换，从那个年轻人震惊的面容一转，切换到了一个不算很明亮的狭长通道中。

船舱底部，这里一般是杂物与下层水手的居所，即使灯光已经昏黄，甚至不时熄灭，也没有人会来更换它，无论是杂物还是人，他们都习惯了微弱的光亮。

整个灯罩不翼而飞，被电线吊着的灯泡不时熄灭一下。它随着不断摇摆的船体晃动着，为旁边一间开着门的舱室送去光亮。

舱室内，一位留有蓝色短发的男子正在伏案写着什么，即使只有一个背影，也可以看出他素色短衫上的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而他的脖子上系着一个蓝色头巾。

............

“埃尔！？”

莉兹丽特惊叫出声，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身侧的女孩。

“嘘~”

银发女孩示意莉兹丽特安静点，随后小声说道。

“这是埃尔的过去。”

“你想要知道的都在这里面了。”

“所以，耐心点，好吗？”

听完了她的解释，莉兹丽特躁动的心脏似乎缓和了些，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银幕。即使有再大的困惑，她也不愿错过任何和埃尔有关的信息。

..........

借着勉勉强强的光线，埃尔仍旧在书写着什么，用来书写的钢笔似乎有些老化，写出来的字时断时续，每当笔迹断了，他都要在一旁摊开的一本书上划几笔，直到墨水通畅。

而那摊开的书页上早就被密密麻麻的墨痕划满，这似乎是一本饱经沧桑的经书，你可以在每户信教的人家中最神圣的地方见到它。

但在埃尔这里，你能在桌角下，不知名的角落，以及在厕所见到它，而像这样能上桌子被当成草稿纸对待，已经是它莫大的荣幸了。

埃尔似乎在写信。

【莉兹，距离我出发已经快半个月，我看到你了那天，在码头上，因为行程保密的缘故，没有告诉你们，也谢谢你没有告诉我母亲，我不想让她担心。

至于你怎么知道我要出海，我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你寄给我的信，我又没有收的缘故。

这次出航是要保密的，不过很快，这个秘密就不会再是秘密了吧。

我现在在船上负责确定航向的工作，大学的内容我很早就学完了，这一次是因为我对这次要去的地方很感兴趣，不过你不用担心，伊斯那个老东西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风暴教会最近的动作，我说实话，我真有些看不懂。先是分成了两派，一派想靠拢霍普金斯，来增大他们在世俗的影响力，另一派则既排斥霍普金斯，又吃着对方的毒糖果。

但他们忙的无非是在为他们那无所不能的主取得权力，为他们无所不有的神国赚取财富。

圣伊斯确实是老了，但这一切都和我没太多关系，我只在乎我想要的那个答案。

不知道他为什么想到了一个昏招，他要组建一支舰队，去主的神国朝圣，见证主的神迹。

你知道我向来是不信神的，不过这次，我着实很好奇他的那个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