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可能的来信(1 / 2)

埃尔·斯托姆·迈尔斯

我的发小,我的挚友,我的......

他是个对自己生命极不负责的人,和他那个混账老爹一模一样,满世界的追着那些风暴瞎跑,到死了也没研究出个名堂,倒是,最后把自己栽在了里面,连尸首也没能留下。

风带过一阵白花花的浪潮,那是一根根被插在托克山脊上的小型白帆,现在随风扬起的它们大多早已泛起灰黄,每个白帆下都是一座墓碑,它们是水手们的衣冠冢。

在一堆年代久远的白帆之中,有一个看起来还算白泽,它的下面是一块刚被擦拭过的石碑,碑前是一个女人。

有着棕色头发的莉兹丽特·阿亚拉静静伫立在这道随风飘舞的白帆,许久没有开口,似乎在斟酌自己接下来要讲的话,即使没有人会听见。

“喂,你说,当时我要是知道你那次走了就回不来了,我是不是该和芙姨一起把你留下来几天,兴许,你找死也赶不上那场风暴。”

“窗口期那么长,为什么偏偏要赶那几天了。你回来的也仓促,我都,我都没有想好怎么给你说我......”

回应女人依旧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依稀可闻的波涛声。

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扶脸,却只摸到了被寒风带走了温度的泪水和微微发烫的脸颊。

眼前的衣冠冢依旧沉默着,她本要亲手送给他的东西被当作遗物埋了进去。

莉兹丽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随手叠了叠,垫在了地上,直接坐了下去,连带着身上的挎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莉兹丽特从挎包中取出了小瓶装的烈酒,熟练的打开瓶盖,仰面一口饮尽,直到那烧喉的感觉将方才脸上的酸楚冲淡了些,她才长出了一口气,对她而言,麻痹神经的酒,似乎才是良药。

挎包中的酒的数量在飞快的减少着,她也以乒乒乓乓的沉默回应着衣冠冢。

“埃尔,医生说我该少喝点酒了,我胃的情况也越来越糟了,时不时都会痛。”

似乎渐浓的酒意打开了女人的话匣子,她开始本能的向她最依赖的人倾诉。

“可是我感觉我戒不掉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但每次喝完后感觉会稍微好受一点。”

“我不相信你死了,真的。”

“所以我找了你三年,但其实,我是为了让自己慢慢忘掉你,但我做不到。”

“我想我快找到你了,你总是说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想我该信一回了。”

“三天后,三天后见,埃尔,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谁?”

莉兹丽特猛然抬起头来,刚才萦绕的醉意都散去了三分,这周围也没有其他来祭奠的人,但她刚才好像的确看到了一道蓝色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

又是幻视吗?莉兹丽特摸索了一会,才从身上摸出了一板药片,扳下一片就着酒服了下去,又从先前找出的烟盒中咬出一根烟来。

嚓,嚓。

打出的火星还未能接触火绒便被风吹熄,莉兹丽特索性俯下身子,而墓碑刚好挡住了最猛烈的风。

“借个火,埃尔。”

“我该回去了。”

咔嚓,火被打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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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克山下的城是托克,一个被山庇佑,免受风暴袭扰的净土。

普莱河贯穿了托克这不大的城区,北起卡明斯市的它顽固的绕过了托克山,头也不回的扎进了狂暴洋,不过正好,它留下了近海唯一一个可以长期稳定出海的港口。

正午,普莱河的边上,一道蓝色的身影无目的的漫步着。

他半长的白色头发上盖着一顶黑色的邮差帽,彰显着他邮差的身份。手里拿着的一封墨蓝浸黑的信封被他翻来覆去的看,似乎这样就能找到要送去的地址。

他显然是迷路了。

傍晚时分,港湾大道,为数不多直接毗邻普莱河的街区,家里有要出海的人的家庭一般会住在这里,以便早出晚归的水手早点回家。

港湾大道7号的门前站着一道迟到了很久的蓝色人影。

邮差按向门铃的手止住了,他忽有所感,退了两步。

看向他所在的这栋别墅,面部刚好越过门廊的阴影。

昏黄的光芒染黄了他雪白的发丝,而他白皙的脸上透出些许粉红。

他身着快抵住膝盖的淡蓝色风衣,黑色的棉质长裤,灰中透蓝的毛衣搭在风衣里面,外面则背着个斜挎包,最显眼的是在这个并不算冷的季节里,他的脖子上还围着一个洁白的围巾,头上则戴着一个黑色的邮差帽。

他望着这栋别墅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莉兹丽特在一分钟前就发现了这个古怪的‘邮差’。

一分钟前,自己刚从沙发上醒过来,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可疑的人在自己门口晃来晃去,看来看去。

尽管自己在三年前就辞去了邮局的文职工作,但还是能记得这个不大的托克城里所有的邮差的大概样貌,从来没有一个有着白化症的人担任过邮差。

思考间,莉兹丽特打开了正门,而自己眼前的邮差似乎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主人直接开了门出来。

“那个,请问你是走错了吗?”

自己没有选择提及对方的身份的古怪。他也许不是本地人,可能是来问路的。

“请问”

白发的邮差摘下了他的帽子置于胸前,灰色而难以聚焦的眼睛无神的望着棕发女人。

“你是莉兹丽特·阿亚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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