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深潜（2 / 2）

飞蛾能化为光吗？还是先一步化为火焰的柴薪？

被火焰炙烤的痛苦持续着，直到舱底传来触地的一声闷响，莉兹丽特的身上都还在若有若无的幻痛着。

仪式还没有结束，她还没有得到那个答案。

备用的光源也在不知不觉间熄灭了，目光断触在这稠密的黑暗之中，思维却弥散在这看似无边的孤寂之中。

这里是深海的底部，没有人知道它最深的地方到底在哪里，莉兹丽特只知道自己和文明世界有着几千上万米的孤独。

黑暗剥离着自己对于存在的感知，而幽闭的感觉加剧了这种剥离感，只有身上间或的疼痛与僵硬，和越来越稀薄的空气维持着自己活着的感觉。

死亡不可避免的临近了。

死亡的阴影爬上了她的脊背，她的挣扎开始变得乏力，即使自己因常年酗酒而麻木的神经都已经知道，死亡，来了。

这同样也是场审问，她将自己推向死亡的边缘，以生命为筹码，逼问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那个答案。

质问自己，逼迫自己，在直面真理的同时，赌上自己的生命，祈祷能从那破碎的真理中知道自己愿意付出生命来得到的那个答案。

我，想要知道。

埃尔，是为了什么而死？

凡人最卑微的愿望加之生命的代价，似乎撬动了那亘古的天平，最遥远的真理也往这里投来了一瞥。

莉兹丽特感到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原本无比沉重的身躯也仿佛轻松了点。

舷窗外似乎有光，莉兹丽特努力探着头向外看去，一片泛着幽光的废墟映入了她的瞳孔。

无数被白沙掩埋的物体在退去的黑暗中显露出形体，巨大的风帆战舰残骸，百米长的如同长蛇般的骸骨缠绕着舰船残骸，被什么巨口撕碎的船只，被巨大的铜柱钉住的骸骨，还有还有......

舰船与巨兽相互厮杀的场景挑战着莉兹丽特的认知。

而她面前，陈列着一个被抹去的时代。

无论在时间还是空间，一个人都如此的渺小。

她想起了下去前伙伴对自己说过的那句意义不明的话。

【你即将潜入的，是真正的历史。】

身下传来了托举感，潜水器上方的缆绳在渐渐收紧。

深潜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