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条信息【两只无尾布偶熊】(2 / 2)

他立即爬起来,捡起棍子,往屋里走,父亲的身子抖擞,神情显得慌张。他想到棍子不应该在屋里,于是又转身,他看到父亲还穿着昨天打核桃的衣服,核桃的颜色把他染成了黑绿色,衣服、裤子、鞋子、双手,尤其双手,像一双绿毛怪的手,推着水草,在水中游荡。他低头看见他的鞋子破了几个洞,黑绿夹着石灰。

父亲向门外走去,留一个慌张的背影,他的几根白发在风中摇晃。

这时,他稍微平静一些,感到左手肿了起来,酸痛,肚子上留下一条红印子,但是断掉的,像一条中间剁掉的蛇;它的一部分留在他的左手上,像一块肿起来的肉。

是他赢了,父亲落荒而逃,可他自以为在外边学会的大道理,回到这个家里,面对父母,起不到一丁点作用。

随后的几天晚上,他经常失眠,“梦姑”趁着他虚弱,入侵他的身体,占为己用,他更加虚弱。睡梦中,一只黑猫在他的梦境里窜来窜去,让他心神不宁;5张脸在他的梦境里飘来飘去,吓走他的魂魄。在那个下雨天,他感到有目光穿透他,猛地回头,看到大姑、姑父、父亲、母亲、还有姥娘,他们5张苍白干瘪的脸瞪大着双眼紧紧地贴在后窗玻璃上,像一张巨大的白纸挖出10个硕大的窟窿观察着他的后背,雨水打在他们的脸上,使他们粘得更为牢固。他回过头,坐在电脑前,身体发抖,喉咙哽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下雨的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屋子里,黑着屋,电脑屏幕微微发光,他听到客厅里传来声响:关了灯吧,小锦。电视的灯够你吃饭了,关了吧。为什么?灯就是用来开的,关了干啥?吃不到嘴里怎么办?他听到这段对话,望着自己屋的屋顶黑乎乎的灯,一股邪劲猛冲上来,他来到客厅,头一动不动,直挺挺走到开关前,“啪”地一声关掉了灯,妹妹起来“啪”地一声开了灯,他硬挺挺地折返身子“啪”地一声又开了灯,妹妹摔掉筷子,起身,“啪啪啪”连续三声开到最亮,他怒目圆睁,随着三声声音完毕睁到了极限,此刻活像两只驴眼,他走到妹妹跟前,伸出胳膊一使劲将妹妹推了个人仰马翻!好一个人仰马翻!众人纷纷喝彩!

废物!你真是废物!父亲说。

天啊,神经病,怪物,怪物!地脉,地脉不行,我早说挨着狗蛋那家子不好!早晚要出事!你就是不听!你说,现在怎么办!猫呢,那天晚上的那只黑猫呢?给我猫!母亲急促地声音响起。

找个人,赶紧找个人吧,把他大姑大姑父找来商量商量吧,天啊,小时候顶可爱的一个小娃娃,就前几年,就在我那里住着上班的那几年,他还说要给我养老呢,你看看这话说的,你再看看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了?

妹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静静地听着、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起来。他的心,他的心一阵接着一阵的绞痛。他想呼喊,却没脸张嘴。只好心中呐喊,其实还是无休止的沉默,沉默,沉默!

‘我’是怪物,‘我’从哪儿来,又上哪儿去......

他冲进自己的屋子,关上门,不管怎么说,妹妹是无辜的,那一刻,他间接地承认了自己出现了神经上的问题,他即将成为别人口中的“四大公子”、饭后笑谈;而这个消息第二天就会传遍全村。

第二天,母亲找来大姑、大姑父,母亲在一旁提心吊胆,姥娘大声诉说着昨天的事。

不是精神病,能那样对待自己的妹妹吗?

我的命好苦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野种,他姑,他姑父,你说说,这怎么办,怎么办?整天钻在屋子里不知道干什么,憋也憋成精神病!这个,这个活死人!非得气死我!

小锦,你可不要跟你哥学,知道什么叫废物吗?你哥就是废物!什么都干不了,像厕所的石头,又硬又臭!

这是父亲的声音,他听得出来,也能分辨出来。他的声音向来洪厚,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功效,可如今……

他看向那两只无尾布偶熊,“她”靠着“他”,依旧如此的别扭。

“六号。”

“是,七号。”六号转过身,低着头。

“跟你透个风,如今的局面,一些高层是喜闻乐见的,光溯计划带来的效果微乎其微,按照童年定罪,无人有罪!而如果撤回光溯科研发展的计划,那将会是一笔天大的数字!资源,永远是重中之重!”

“是的,七号。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对了,“他跳河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只蝴蝶飞过。”

“一只蝴蝶罢了,有什么稀奇?等等,那个《喜宴》是多久的事,我总感觉有些不太一样。”

“这个我也没有查到,七号。”

“没有查到?”他看着六号,“你确定?”

“确定,七号。我查了七天,没有任何线索。”

“行,我知道了,先撂下吧,去查别的。”七号虚眯着眼。

“是的,七号。”

七号看着六号走出门,虚空一指,一块屏幕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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