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皮皮导师莉泽尔59（2 / 2）

“呜呜呜，你手劲太大了……好痛。”莉泽尔蹲在地上，眼圈发红，揉着自己的脑袋，委屈地开口。

“废话！你要不想想看你让我究竟说了些什么！我才不信接受传承还得发这种誓！”陈庭霆面色一黑，手掌握拳，冲着莉泽尔狠狠咬牙。

“对，对不起嘛……”莉泽尔眼眶中含着泪光，捂着脑袋，躲进墙角里瑟瑟发抖。

“哎~所以说从哪里开始，传承就结束了？”陈庭霆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十分理解苏晓，有一个不靠谱的传承导师，究竟能有多坑。

但是比起马文·华尔兹，莉泽尔还算是好的多的。

躲进墙角的莉泽尔，指了指陈庭霆手里的书本：“那，那本书给你之后，传承就结束了……”

陈庭霆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十分阳光、十分和蔼，但是深渊力量却攀附上了他的拳头，指骨被捏的‘咔咔’作响。

“你的意思是，你后面的起誓，是在耍我？你还多余问我这一句：‘最后问你一句，要不要接受传承’，这话也是你蒙我的？？”

“噫~，对，对不起……”

莉泽尔抽泣着，眼中闪着惊恐的光芒。

陈庭霆突然散开拳头，坐下，长长叹了一口气：“算了，我跟你个死人较个什么劲呢。”

“嘿嘿嘿，别生气嘛，这点意识都被放在这里留存很久了~没人来好无聊的，好不容易有个人来，我太开心了，别生气啦，凶犁宝贝~”

莉泽尔从墙角探出脑袋，冲着陈庭霆笑了起来，甜腻腻地撒娇，还顺便抛了个媚眼。

“你马上就要挨揍了，再不闭嘴，就揍你。”陈庭霆笑了笑，举起拳头在莉泽尔眼前晃了晃。

莉泽尔四只手都捂上了丰唇，狠狠地左右摇了摇头，意思是：这就闭嘴。

陈庭霆扶着额头，他现在特别想抽烟。

“所以呢，既然传承都已经结束了，也该跟我说实话了吧？你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有意识能留存下来？后来究竟如何了？”

“……”

陈庭霆并没有听到回答。

他看向莉泽尔，莉泽尔正捂着自己的嘴，眼中闪着无辜的光。

长叹一声，陈庭霆缓缓开口：“让你说话，你说吧。”

“嗨呀，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都是上个纪元的琐事了。自从绝灭之役后，灭法都死光了，洛斯卡法又没有强者存在，我们一族干脆被奥术永恒星打灭绝了，在那个时代，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奥术永恒星自己都可能记不住了。”

莉泽尔放下手掌，看向天花板上缓缓转动的星系图，眼中满是遗憾和想念。

“我虽然不知道你多强，但是为什么你也死了。”陈庭霆看着莉泽尔，这个皮皮导师完全没有看到的这么弱鸡。

纪元的更迭时间很长，上个纪元留下来的灵魂，到现在竟然还能保存这么好的形体，那么她至少是跟马文·华尔兹一个梯队，或者下一个梯队的的强者。

“我可不强啊，而且我死的很早，灭族之前就死了，我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按照乐园的层级划分来算的话，我只是个七阶罢了，是个甚至连绝强者的脚跟都看不见的，弱小女子。”

莉泽尔笑了笑，手指点了点陈庭霆。

“我能活到现在，纯属是因为你看到的那个徽章。那上面的宝石是一次性的触发道具，能保护我的灵魂沉睡，而一旦有传承人选踏入这里，我生前设置好的东西就会被触发，你也会进入幻觉状态。”

“那股奇特的檀香味道？”

“哦~你很懂嘛，小伙子。那我，也不瞒着你了。”

莉泽尔站起身来，拍了拍陈庭霆的肩膀。

她举起手掌，“啪”地打了一个响指。

房间内的景象陡然变化，原本四周雪白的墙壁上，黑褐色的血迹四溅，大片大片墙壁倒塌，上面还深深烙印着被灼烧、被冰冻、被闪电劈中的痕迹。

原本狭小的房间在眼前急速拉长，变的十分宽广，无数的尸骨躺在地上，白骨皑皑，那滔天的血气与怨恨之情，不用冥想都能感受的出来。

陈庭霆身处在一片大厅之内，这里似乎是一座倒塌的王宫，陈庭霆坐着的地方，就是大厅内保存最好的宽阔王座，他就是在这里醒了过来。

头顶的天花板也高了很多，上面缓缓转动的星系图，变得破败不堪，原本耀眼的星辰变得晦暗，更是直接比之前看到的星系图，在数量上少了相当一部分。

“那些上面不见了的星星，都被奥术永恒星带走了当资源星了。而带不走的、没有价值的星星就直接毁灭。很可笑吧，我只是想做点研究，一时兴起创造出的东西，反而会导致这样的后果，明明我只是不想交给奥术永恒星罢了。”

莉泽尔身躯变得透明和模糊，原本脚踝的位置已经破碎，正在缓缓向上飘升着灵魂碎片。

她推了推脸上的红框眼镜，笑着说：“明明我的导师也是因为这样而死去的，为什么我会忘记了呢？怀璧其罪这个道理。”

“……”

陈庭霆看着头顶上破败的星系图，怔怔开口：“大概，是因为太沉迷了吧，沉迷于未知那无限的可能性。就像我也曾经沉溺在深渊的安稳中，从没想过去深渊外看看，结果刚刚迈出深渊，就被别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或许是吧。”莉泽尔扫视着已经破败不堪的大厅，那躺着的累累白骨无不诉说着这是一场屠杀，一场毫无人性的，对手无寸铁的人们的屠杀。

她轻轻‘走’到墙角处，那里有两具奇怪的骸骨正拥抱着躺在一起，稍大的那具骸骨生长着四臂，骨骼圆润，一看就知道是女性的骨骼，一柄腐蚀到看不清纹样的长剑从她胸前横插而过，剑身正死死卡在肋骨中，断裂的剑柄掉落在旁边。

“凶犁，我该走了，这应该是我们之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莉泽尔走到两具骸骨中间，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

她的灵魂强度还是太弱，根本没什么办法让自己清醒留存下来，只能依靠着徽章上的红色宝石陷入沉睡，期待着后世能有人继承她的意志和知识。

原本就虚幻的灵魂体，此刻崩溃到小腿了。

“对不起啦，我们传承的这种能力，以后肯定会为你带来很多不便的，不过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也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哦。”莉泽尔转过身，脸上带着模模糊糊的笑容。

“哎呀~，站错队了啊，若是那时候没有那么偏心灭法该多好，是不是我们一族都能活下来呢？”

“我觉得这倒是不太可能。”陈庭霆看着莉泽尔，和她身后的两具尸骨。

怀抱着被长剑刺穿的四臂骸骨的，是一位右手凭空虚握的正常人类骸骨，相比四臂骸骨来说，这具骸骨的体型稍显娇小，但是也仍然有1米9几的身高。

而这具人类骸骨，左手原本的骨骼已经不翼而飞，似乎是被什么利器无情斩下，断口十分平整，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整体用青蓝色能量结晶构成的粗糙义肢。

而他手中的武器也被人夺走了，但是从右手虚握的姿势来看，似乎死前紧紧握着的，是一柄长刀。

比起完好的四臂骸骨，这具断臂骸骨的伤势更重，双腿骨骼粉碎，肋骨断了很多根，连头骨都被打碎了一半，唯一算是完好的，就只有用来握刀的右臂和腰椎。

断臂骸骨的青蓝色义肢旁边，掉落着一个沾满黑褐色血迹的半框眼镜，右半边的镜片已经被打碎、歪曲，只剩下左半边镜片，上面密布着厚厚的灰尘。

陈庭霆走上前，轻轻捡拾起这块破败的半框眼镜轻轻吹了吹，镜框上的灰尘四散，露出下方星星点点的红色。

这是一个，红色的，半框眼镜。

“我倒是明白奥术永恒星大概是怎么想的，倘若不是灭法护着，可能你们一族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早就死在绝灭之役之前了。”

“是吗，哈哈哈哈。”莉泽尔无奈地笑了笑，背过身去，低头擦了擦低头眼角：“真的是……一群蠢蛋，亏我自认博学多才，却连这种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被仇恨和恐惧感蒙蔽了双眼，被逼着对他动手，还差点直接杀死他。”

“真的是可笑死了，一个七阶，怎么可能砍的动绝强呢？”莉泽尔笑了笑，脸上虚构的红框眼镜也随之破碎，她蹲下身，轻轻触碰着断臂骸骨的青蓝色左臂。

“啪。”

“啪。”

陈庭霆一愣，莉泽尔的身躯随着断臂骸骨上的青蓝色义肢一起急速破碎，一转眼，莉泽尔的灵魂只剩下一个头颅。

“凶犁宝贝~不必为了我而报仇哦~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虽然没来的及跟他说我爱他，也没来得及说道歉，但是那个木头履行了诺言，保护了我，直到最后一刻。”莉泽尔突然转头，对着陈庭霆开口。

直到看着陈庭霆的脸色突然一黑，莉泽尔才抿着丰唇偷偷地笑。

这种无良的调笑，估计是经常跟灭法阵营厮混在一起时被传染的，而且病的还不轻。

“灭法有什么好的，一个个全都是战斗疯子，一个比一个疯狂不说，浑身血气还止不住地往外冒，若是到了那边，就别去跟他们玩了。”陈庭霆看着莉泽尔缓缓说道。

“还好啊，毕竟虽然他是木头了一点，但是格林·吉莉安就对我很好，有事没事总喜欢拿着甜点来找我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格林来的时候，他总是一脸防备，从来不让我和格林单独呆在一起。”

莉泽尔有点疑惑。

“那他确实很适合你，没想到灭法阵营里除了吞星·阿卡斯之外，还能有这种良心人，苦了他了。”陈庭霆长叹一声。

这是真爱，不能拆。

莉泽尔奇怪的看了看陈庭霆，她总觉的陈庭霆话里有话，但她也懒得多想，那些王公大臣们，对待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时，也一直是这么吞吞吐吐的，她都习惯了。

莉泽尔闭上了眼，脑中闪过几个画面，她轻轻的笑了笑，默默地，陷入了永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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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以前也好像出过这种事情，好几次觐见王上的时侯，那些大臣偶尔就会嘀嘀咕咕地说起她们俩，他那时也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死死盯着那些在王上面前也吞吞吐吐的王公大臣们。

“莉泽尔公爵，带上耳塞继续看你的书吧，他们只是在说一些废话。等结束了我再叫你，然后我们就回别苑，你说你今天还有很多实验没做完，对吧。”

他的左手搭在腰间归鞘的长刀上，那刀柄上挂着的挂饰、刀鞘上铭刻的纹路、亦或者他刀柄上缠着的兽皮，包括他身上的很多东西，都是她一件一件，每天做完自己定下的标准实验次数之后，加班加点制作出来的。

他每天只是冷着一张脸，只有自己送他礼物的时候，眼中的冷漠才会变成有些可爱的愣神。

她就是为了这种反差的可爱，才会锲而不舍地送他很多好东西。

而那句有些生硬的：“莉泽尔公爵……”。

那是他头一回对自己说出那么多的话，再那之前，都只是淡淡的‘嗯’、‘好’、‘可以’、‘危险’、‘不行’这样的词语。

“原来你会说这么长的话啊！”她当天晚上，特地在自己闺房的窗外大树下找到了他，她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面露喜色。

不知为什么，那双只是对视就能让敌人身体僵硬的冰冷眸子，此刻竟然主动地偏开了视线。

“很晚了，你该睡觉了。”他只是阖上了眼睛，盘坐在窗外的大树下，膝盖上横放着长刀，背靠着大树进入冥想。

她不满地嘟了嘟嘴，趴在阳台上：“切~亏我还对你那么好~明明天天说来保护我保护我，但是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不给钱就算了，一切的花销都是公爵我出钱，这还总是对我爱答不理的，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想聊些什么。”

“嗯嗯嗯……那就问问为什么每次格林来了，你都不让我们两人单独见面好了。”

“……我拒绝回答。”

“哎~小气鬼！”

后来还聊了什么，莉泽尔已经记不住了，但是她仍然记得，那天的星空十分好看，她后来忍不住的，做了一份全息的洛斯卡法星系图，专门镶嵌进了自己的天花板上。

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洛斯卡法星系的家家户户，都习惯在房屋的天花板上，镶嵌一份全息的星系图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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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庭霆看着莉泽尔的灵魂缓缓消散在空气中，将手中的红色半框眼镜放回了四臂骸骨的手中。

莉泽尔说了，不必为她报仇。

【猎杀者副职业传承完毕，将在三秒后回归乐园专属房间。】

【……三、二、一。】

【时间到，传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