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姐有点猛（2 / 2）

戚老太爷道：“那就请徐大人转交吧。若还是不收，就请徐大人充公处置吧。”

戚大总管领命而去。

戚老太爷起身，望着厅外的天空，仿佛自言自语道：“立夏了，要变天了。”

张二蛋顺着望去，那天空竟然如干涸的裂开的大地一般，一块块碎裂的乌云遮蔽了天，苍白的光透过裂缝散射下来，灰蒙蒙的笼罩着世界——雨要来了。

张二蛋回到房里，一心琢磨着那西郊小院的古怪。那群人是如何消失的？那瘦子又为何出现？其余人去哪儿了？东厢房里究竟有什么古怪？莫非也如这王家那样有地下密室吗？这群人如今是躲在地下室还是已经逃亡？张二蛋躺着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疑惑之际，只听得一阵清脆的“咯咯咯”的笑声传来，那徐蓁蓁倚在门口，朝着张二蛋直笑。

张二蛋起身坐起，整理了一下衣衫，尬笑道：“你这丫头！”

徐蓁蓁撇嘴笑道：“你屁股开花的样子我都见过，还差这点？”

张二蛋看着徐蓁蓁面若桃花、娇憨可掬的模样，但一想到昨夜和戚玉莲一起相拥的人必定是她，心里五味杂陈，站起来往外走。

徐蓁蓁又道：“不过你现在倒是英俊得很，貌若潘安了。”

张二蛋不理她，继续走。

徐蓁蓁追过来央告道：“那我不告诉玉莲姐姐。”

张二蛋停住脚步，吓了徐蓁蓁一跳，好像回本了一样，笑道：“她见过。”

徐蓁蓁感到自己被捉弄了，脸色一变，撇着道：“坏二蛋，臭二蛋，我回去告诉玉莲姐姐你戏弄我，让她再打你屁股！”说完扭身就走。

二蛋却不去追她，笑眯眯地看着她。

徐蓁蓁走了两步，回头道：“你不怕玉莲姐姐生气吗？”

二蛋道：“你跑到我房间，又来告我戏弄你，我还想说你勾引姐夫呢！”

徐蓁蓁面红耳赤，跺脚道：“死二蛋，臭蛋，我要让玉莲姐姐撕了你的嘴！”说着掩面飞奔而去。

张二蛋见徐蓁蓁狼狈的样子不由乐开了花。转身便溜出了戚府上了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色虽然不好，但依然很多人觉得这雨大抵是下不来的，东平府的大街依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花红柳绿，琳琅满目。

张二蛋穿梭在人群里，心里却想着西郊的方向。那一夜奇怪的人和事不断闪回。想着不由摸出了怀里的白色绢花。那绢花由上等真丝材料做成，形似杜鹃，虽然外圈被钩出线来，但仍不失精致，竟还悠悠发着淡淡的香味。

“公子，你这花儿都破了，买朵新的吧？”一朵鲜艳的牡丹花映入张二蛋的眼帘，一个小贩正举着花站在跟前，肩膀上是一架子的假花，样子却十分逼真，惟妙惟肖，五颜六色，斗色争妍。

“这样的花有吗？”张二蛋伸出手向小贩展示手里的绢花。

“哦，那对不住了，您这是京绢，我这是扬州通草。不一样。”小贩赔笑道。

“这样的花儿哪里买呢？”张二蛋问道。

“那您去市中心的霞锦记看看。那里都是小姐夫人们最爱去的地方。说不定又有新花样了。”说着便指了指霞锦记的方向。

张二蛋施礼道谢，便朝霞锦记走去。远远地，霞锦记门庭若市，人来人往，一波又一波的夫人小姐进进出出。张二蛋有些犹豫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该不该进去，却见一身着淡绿衫的女子身材高挑，袅袅婷婷却步履轻盈地走了进去，旁边跟着一个合中身材的粉衣丫头。这一绿一粉人群中十分显眼，那绿衫身影似乎哪里见过。

张二蛋不自觉跟了进去。那绿衣女子带着丫头在绸缎处转了一会儿，又到了头饰柜前，逐个试着样式，试了金银钗环又试起了各色花样。那丫头捧着女子换下的白色绢花，安静地站在一边。

张二蛋瞧着那绢花，和手里的绢花做着对比，除了花型不同，质地工艺如出一辙。

那丫头回过来，看了看二蛋，又警觉地轻扯了一下绿衣女子的衣袖。那绿衣女子回过来，正与张二蛋四目相对。

只见那女子肤如新荔，面若秋月，眉似峨黛，眼如水杏，粉面含春，秋波流转，丹唇微启，千娇百媚如杨妃在世，风流婉转如西子重生。

旁边的行人不断驻足围观，那女子所到之处竟然自动现出条路来。

“丁香？”张二蛋认出来眼前的姑娘正是两个月前在台州万春院里遇见的姑娘。万春园是一家台州妓院，规模不大不小。当时的王猷和张二蛋一起护送粮草到台州军营，返程时却遇见在妓院门口被老鸨吆喝着贩卖初夜的哭哭啼啼的丁香。见那姑娘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于是豪掷百金中了头筹，成了丁香的入幕之宾，听丁香哭了一夜哭得二蛋心肠碎裂，于是第二天一早又想为那丁香赎了身，却不料身上盘缠已经花在了竞拍丁香初夜上，于是只好向姑父求了些银子由姑父作保赎了丁香出来。因此回家行程也耽搁了一两日。哪知今日竟在此相见？

张二蛋看着丁香却不知该以何种身份说话，只是笑了笑。哪知丁香却也好似不相识一般，微微颔首，拉着丫头擦身而过了。

“丁香小姐，您的花！”店小二追了出去。丁香丫头接了过来，丁香微微道了个万福，吩咐丫头赏钱。宛如从未见过张二蛋一般。

张二蛋有些疑惑不解，正欲追出，却看见了徐蓁蓁满函怒气的秀脸涨得通红。

“臭二蛋，坏二蛋，你个花心萝卜！”徐蓁蓁一声大吼，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张二蛋身上。

徐蓁蓁一把夺过张二蛋手里的绢花，“好啊，你竟然背着玉莲姐姐买花给别的女人！我要回去告诉玉莲姐姐！”

张二蛋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徐蓁蓁已经跑得没影了。张二蛋穿过人群朝着戚家的方向追去。匆忙之中依稀看见丁香的身影。

那徐蓁蓁却被李捕头截住了。徐蓁蓁嗔怒道：“李黑铁，你想干嘛？我出来跟我爹说过了，现在要我回去？我才不要回去呢！”可是徐蓁蓁走哪儿都被李捕头堵在前面，索性停了下来，道：“好啦，我跟你回去就是！”转头看了看张二蛋，做了个鬼脸，道：“你回去告诉玉莲姐姐，我爹爹找我回家，我明天再去看她。”又拿起那朵绢花道：“花儿我先拿着了。”说完便跟着李捕头回家去。

张二蛋苦笑了一下，拿这丫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