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儿莫嚣张(1 / 2)

虽说张二蛋如今是戚家名义上的“准姑爷”,但终究还是个外人,又背负着杀害戚家二总管戚怀忠父女的嫌疑,戚大总管戚怀义对这位“准姑爷”更是格外照顾,不仅衣食住等方方面面照顾妥当,更是安排了贴身近卫守护院落。张二蛋用衣服包住枕头棉被,做了个点灯读书的假人,又收拾一番,从内里插了门栓,准备妥当,打算再探那西郊小院。

谁知戚家因为戚二总管父女被杀一事加强了警戒,每夜从戌时到寅时都有小队巡逻。好容易挨到了半夜,张二蛋瞅准家丁巡逻交接的缝隙,趁那守卫不备,从窗子溜出,三两步上了房顶,疾行于房屋之间,但是却深感屁股不断发痒。这功夫真是一年不练全世界都知道,一月不练师傅知道,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何况还落下了一月呢?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又来到了西郊小院。今时却不同往日,此时已是春末,谷雨已过,雨水季节来临,天气变化多了起来,今夜乌云遮天,恐夜里有雨。

西郊小院的门已被官府查封。张二蛋心下不解,明明徐大人在此一无所获,并不信自己所说,为何还是查封了此处宅院?如是想着,只能走老路翻墙上房了。

张二蛋伏在正房屋顶,细看着这座院落。黑夜笼罩小院,院子里依旧空荡荡的,只是比着先前每个门上多了副官府的封条。

风依旧不息,渐近夏夜的虫鸣声愈发活跃起来,显得这院子愈发清净。东户院落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了人来,竟有灯火点点未熄。跟东边院落的辉煌相比,眼前这处院落越加显得落寞。

张二蛋伸手摸起一片瓦砾,朝院中投掷而去,良久,竟不见人来。张二蛋又投掷一片瓦下去,“啪”的一声脆响,惊破了院落的安宁。但过了许久,仍旧没有什么动静。

张二蛋料想此处早已人去楼空,那群人竟这么消失了?

张二蛋正欲下去细看个究竟,忽见微弱灯光从东厢房发出,越发变强,窗户上映出一个人影忽又俯身下去不见了。

张二蛋左右看了看,发现最有利的位置竟还是那株玉兰树,此时的玉兰花树枝叶茂盛已不见花朵,若是躲入其中很难被发现。想起那日躲在树上的灰衣女子张二蛋不由发笑:虽说花树高大茂盛,但是毕竟枝叶不及如今繁茂,只要稍加留意便可被发现,而且四处无落脚处,无障碍遮挡,一旦被发现很难脱身,换了自己是断然不会藏身其中的。话虽这么想,张二蛋还是几个跳跃至东厢房顶又蹿上东边那棵玉兰树上去。

缠在玉兰树叶丛中,张二蛋感到了妙处,向北可望见正堂,向东可见东厢房,向西可见西厢房,其中动静一清二楚。如今这玉兰树愈发大了些,夜风清凉,沙沙作响。张二蛋见树叶之间竟有一朵白花竟仍未凋落,感到甚奇,伸手摸去,竟然是朵绢花。张二蛋心思一动,将那绢花扯了下来收在怀里,想是那夜灰衣女子仓皇之间遗落在此的,而这花朵与当时的玉兰花混一起,若非细察很难被发现。

张二蛋屏住呼吸盯着东厢房。微弱的光传来,却不见人。过了一会儿,那东厢房门栓一动,房门慢慢打开,封条被“吱吱啦啦”地慢慢撕破,门下蛹动,竟猫着个人。只见那人鬼鬼祟祟探出头来,左右察看,见无人,伸手摸了摸封条撕破处,从东厢房猫身而出,竟然是那夜的瘦子!那瘦子一边上下左右观望,边沿着墙根向正房而去,到了正房门口看见封条,摸了摸脑袋,又摸了摸封条,接着向西厢房走去,待看清西厢房上一样贴着封条之后,便折返回了东厢房,房门关上,门栓又缓缓插入孔中,房内光线逐渐暗去,一切又安静下来。

若不是那东厢房上被撕破的封条,张二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看错了。张二蛋等了良久,见许久没有动静,便跳了下去,摸至东厢房门口,仔细听了一番,竟不见动静,用手抠破窗户望去,竟是漆黑一片,于是轻轻倒挂房椽之下,脱下鞋子轻扣了几下门,依然不见有动静。张二蛋感觉古怪至极,于是拨开门栓,猛地一下推开了门,自己又迅速贴身与房椽上,依旧不见有人。张二蛋从身上摸出来瓦砾,投掷入房内,过了片刻竟听不见其中丝毫声音。

张二蛋心下骇然,不知其中究竟什么名堂,是有张漫天大网还是人真的消失了?思索片刻,张二蛋决定打道回府,缠绕攀爬上了东厢房顶。

东户院落房内偶有灯光闪烁,院落内两棵高大的玉兰树依旧随风作响。

张二蛋一路折返回戚府,途径集市那日被抓捕店铺前,纵身爬上了房梁,从房梁上摸出了一封信来揣入怀中。原来那日被细狗追咬,这张二蛋慌不择路爬上了店铺梁柱,却见下面官府差异,料想此去不知其中凶险,仓皇之中将那戚大人写给父亲的书信藏于这房檐之下,待寻得时机再行拿出。故此那官差虽然搜身甚至徐大人为张二蛋换洗了衣服也未曾发现这封信。

如今只有这封信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了。重要性不言而喻。张二蛋摸了摸胸口,向戚府奔去。

戚府里巡逻小队刚过,张二蛋辗转腾挪到了后园,却正见那戚小姐阁楼之上依然亮着灯。床前两个纤细身影正相拥而站,久久不肯松开!

张二蛋有点懵了,难道自己的未婚妻那戚小姐原来竟是位“磨镜”吗?

疑惑之间脚下一滑,“哗啦”声作响,断瓦之声惊了那巡逻小队。只听见有人呼喊:“有贼!”四面八方一阵阵疾走之声。

张二蛋急忙跳跃而逃,速速回到自己的住处,幸好守卫听见响动也去察看情况,张二蛋迅速拨开窗子,跳了进去。

戚大总管却赫然坐在床边,仿佛就是在等着张二蛋的到来。

张二蛋一愣,随即嘿嘿一笑,还来不及寒暄,只听戚大总管喝道:“去哪儿了?”

张二蛋却不接话,道:“戚大总管怎么有功夫光临寒舍?”

戚大总管笑道:“我看张公子挑灯夜读从亥时到到了现在丑时,想不到一个乞丐还竟有此雅好?只恐张公子累着,所以来慰劳张公子。”

张二蛋嘿嘿一笑,心里自嘲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想他人看见自己在屋内读书,却忘了自己原来在这东平府被抓时就是个“小乞丐”,乞丐读书并不为奇,但读这么久确实过分了些。何况自己入了这戚家之后以休养为要,平时都是早早入睡,最晚也不过亥时。

张二蛋笑道:“不过是读书累了,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

戚大总管指着那假人道:“哦,既是出去散心,那这个又是做什么呢?”

张二蛋过去抱住假人,嘿嘿发笑:“我自小孤苦无依无靠,到了这戚家,人人见我像防贼——一般,我心里孤苦,做个玩偶陪伴,不知是否触犯戚家家规呢?”

“你——”戚大总管气得站起了身,又问道:“那为何有门不走却要走窗呢?”

那张二蛋却往床上一躺,翘起了二郎腿,道:“哎!有人当我是贼,有人却偏要招个贼女婿,这是走门好呢还是走窗好呢?”张二蛋翻身看着戚大总管。

戚大总管一拂衣袖,道:“哼,你休想插科打诨蒙混过关。若说不清楚你今夜去哪儿做了什么,就随我去见太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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