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婿来上门(1 / 2)

戚老太爷回看着张二蛋,道:“你快快向徐大人说个清楚。”

张二蛋朗声回道:“那银子确系小人捡来的。听闻那台州丁家钱庄家大业大,小人孤身一人如何做得出这等杀人越货的事来?纵然做个盗贼恐怕所得也有限。小人身上这银子确系捡来的,小人只见银子不见人,又确实需要点银子用,便捡了回来。小人若知道这银子是脏银,又岂敢公然用之呢?”张二蛋字字铿锵有力,哪里像心虚之人?

戚老太爷点头道:“如此也有道理。不知道徐大人可有其他证据证明这张二蛋与那台州丁家一案有关?”

徐大人摇摇头道:“其他倒也暂时没有。”

戚老太爷道:“既没有其他证据,单凭两锭银子定罪恐伤了无辜。”

徐大人:“只是这戚家两条人命以及丁家大案无一不是大案要案,若轻易放走了这嫌疑人员,恐不好对上级交代。这——”

戚老太爷笑道:“如此老朽作保,徐大人可以放人否?”

徐大人道:“戚老作保,在下自然放心,只是......”

师爷道:“只是还烦请老太爷签个文书,如此方合规矩。”

戚老太爷哈哈一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那师爷早就备好了文案,候在一旁,等待戚老太爷签字。

戚老太爷起身签名后向徐大人行礼,接着命戚大总管戚怀义缴纳了百两保证金,额外又多拿了些银子补作张二蛋这几日的医药费用,多谢徐大人和众人照顾张二蛋,又命俩人进来抬走了张二蛋,携那戚家姑娘与徐大人告别。

张二蛋暗自庆幸事情如此顺利,准备到了戚家把自己经历一一告知。几次三番偷瞄那戚家小姐,见那戚家小姐品貌不俗,声音娇脆,又忠贞守约,不由心里暗生欢喜。不料刚出县衙,却听那戚小姐嗔道:“爷爷,我才不嫁这来历不明之人!”

张二蛋心想:“玉莲,我的妻,待回家之后你就知道我是你日思夜想的老公了。”想到此处,不由心头大震,全然不在意戚玉莲所说,忘记了屁股的棒伤哼起了歌:“层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酒容红嫩,歌声清丽,百媚坐中生……”

那戚玉莲见自己的夫婿从传闻中的玉树临风的南溪王家表哥变成了一个阶下囚,心里本就委屈,倒见张二蛋伏在门板上歌唱愈发得意,透着一股子小人得意的猥琐,想着他对爷爷的谄媚模样,不由恼怒这小子占尽了便宜,心里更是来气,随手夺过戚怀义手中佩刀,朝着张二蛋屁股敲去,边嗔道:“让你得意!”

张二蛋立刻屁股一紧,宛如掉了块肉一般惨痛般大叫起来:“你要谋杀亲夫!”

戚玉莲本来并未十分用力,听得此话更是来气,心想这人如此矫情,越发用力,手不能停。却不知这张二蛋原来受了棍刑,伤口本就没好,只是一早徐大人令人为他梳洗换了衣衫,这伤口暂时覆盖了去。如今被戚玉莲这么一折腾,张二蛋又受疼一用力,伤口又裂开了。很快渗出血来。

张二蛋对这些伤口倒也并非疼得死去活来,但是他此时正得意自己从牢房出来忘了形,看到那戚家小姐心里越发起了少年心性,喊叫之声越发更大了,引来众人不断围观。众人只道这戚家小姐竟如此无礼。

戚玉莲一见张二蛋屁股鲜血渗出,再听张二蛋喊声凄惨,又见众人纷纷指指点点,一个深闺姑娘家哪里见过这等事情,不由慌了神,手一慌丢掉了佩刀,拉住了戚老太爷,秀脸含惧,犹如春江之水泛起了涟漪,娇声求告道:“爷爷!”

戚老太爷微微掀开张二蛋的衣衫瞧了瞧,道:“这徐大人新来上任,不免有点急功近利,刑罚是酷了些,好在年轻人精壮,皮糙肉厚,倒也不曾伤筋动骨,回家养几天就好了。”

戚玉莲道:“他还要跟我们回家吗?”

戚老太爷道:“难道你想嫁那严世蕃不成?”

戚玉莲顿时眉头紧蹙,梨花带雨,不再作声,扶着戚老太爷一并进了马车。

张二蛋听闻“严世蕃”三个字,心里不由打起鼓来:“听闻严世蕃乃当今严阁老公子,如何跟这戚姑娘做起亲来?”心里却没来由烦躁起来,但见戚小姐紧张兮兮的样子,也不再戏弄于她,这么一安静反倒是觉得伤痛劲儿又起来了,遂伏在门板上不再出声。

东平府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繁华如故。过往的人群见到戚家的马车都不由停驻让行或观望。

张二蛋独特的样子还是不免引人注目。张二蛋恨不得将脸埋进土里。短短的一里路对张二蛋却是十分漫长。

好不容易进了戚家大院,张二蛋终于能松了一口气,抬头见四周,却不见了戚小姐身影,却见戚老太爷一双犀利的眼睛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地瞧着自己。

“爷爷。”张二蛋不由叫道。

那戚老太爷令戚大总管将张二蛋放下。戚大总管立刻松了手。张二蛋顿时咯噔一声随着门板顿在地上。

“哎呀”张二蛋这回事是真的感到蛋疼了。张二蛋感到了一阵敌意,抬头去看那戚大总管,正面朝戚老太爷迎候着指使,却见那戚大总管肩宽背厚,身材魁梧,体格精壮,想了想成年人还是要学会宽容,退一步海阔天空。

那戚老太爷却不见了和煦之色:“小子,说,到底从哪儿来的?”

“南溪。”张二蛋乖乖说了实话。

“南溪?”戚老太爷身躯一震,俯身下来,道:“你叫什么?”

张二蛋正欲说出“王猷”二字,万般言语却不知该如何说起,犹豫之间,却见一把乌金刀鞘映入眼帘,顺着刀鞘看去,一口明晃晃的刀抽了出来,明明是阳春三月,那刀里映出来的光却分外寒冷,拿刀的男人,精壮的身材之上,一张黝黑的国字脸,眼睛里投来一股严峻的目光,那人左眼角处一个硕大的痦子格外亮眼。

张二蛋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身体却发出了阵阵战栗,不由发抖,脸涨得通红起来。

“怀义,不要吓着他。”戚老太爷道。

“是,太爷。”戚怀义恭敬地合刀入鞘,犹如疾风。

张二蛋这才将那戚大总管的前后样貌对应了起来,却极力控制住了自己。

“你叫什么?”戚老太爷伸出手来,握住张二蛋的双手,拂拭着张二蛋的额头,犹如一股春风吹过张二蛋的心田。“你叫什么?”戚老太爷柔声复问道。

“张二蛋。”“王猷”这个名字被张二蛋咽了回去。

那戚老太爷却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我看你样貌堂堂,双手白净,不像是个流浪之人,更不像那打家劫舍之流,如何得这样一个粗鄙的名字?”

张二蛋顿了顿,答道:“样貌乃天生,名字乃父母所赐。小人既不能改天生之相貌,又不能违父母之命名。”

戚老太爷倒笑了起来:“好一张伶牙俐嘴!起个土名倒是好养活啊。”

张二蛋脸望着戚老太爷,眼睛却不停瞟向戚大总管,道:“多谢爷爷夸奖。”

戚老太爷不由乐了起来,见那张二蛋虽然名字粗鄙,但是仔细看去却是相貌不凡:面如皎月,眉同星剑,目似朗星,鼻若悬胆,朱唇皓齿,英气勃勃,不由添了几分欢喜:“哦,你既然叫我爷爷,那你小子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到这戚家来?”

张二蛋道:“爷爷刚在公堂上已经说过了,和戚小姐成婚,婚后所生长子续南溪王家血脉,待小姐守节三年后便可行礼。”

戚老太爷道:“你小子倒有记性。只是我这戚家不管是招婿也好,即使入赘也罢,又有何难?怎会轮到你一个下大狱的杀人凶犯?”

张二蛋道:“可是有几人敢得罪那小阁老呢?”张二蛋眼光迎着戚老太爷丝毫不惧。“而作为一个凶犯,我一条贱命,本就应死之人,若能捡回一条命,还能娶个老婆,那自然不管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

戚老太爷哈哈笑道:“这是我戚家的定数,也是你的造化,是我家玉莲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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