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姑娘嫁不嫁（2 / 2）

徐大人半信半疑地走出了戚府，却见府前的求亲大队仍立于门前，熙熙攘攘地被围得水泄不通，只得改走后门离开。

张二蛋在牢里睡了两日，虽然棒伤依旧作痛，但是幸好徐大人令人为他涂抹了棒疮药，这两日已经有所好转，但是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顿棒伤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已经皮开肉绽，一时半会儿也难好，行走自然还是不便。

一连两日，徐大人不仅没有提审张二蛋，反而前来嘘寒问暖，添衣加食，张二蛋虽然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但隐约之间觉得徐大人大概是信了自己的故事，只是这故事如何圆下去，那戚家小姐会不会配合自己也是问题。不管如何，张二蛋已经打定主意，料想那戚小姐定然不认，自己到时候一定要咬死说戚小姐怕羞怕丢丑故而不敢承认，如此一来，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如有必要时，暗地里可拿出戚大人书写给父亲的书信以证明自己身份，到时候戚家不会见死不救。

这日，徐大人忽命人为张二蛋梳洗一番，又传张二蛋过堂。

张二蛋忍着疼痛被两个差官用张门板抬到了内堂上，堂上两边并无差役，厅上坐着徐大人，旁边是师爷，后面一桌子后坐着一个档案记录管事，厅下却坐着一位老者，发须花白，面容瘦削，精神却十分精烁，眼里含着笑意看着自己，旁边一位素衣少女背身而立，不见钗环发饰却见头戴孝布，一身麻衣难掩身影窈窕。

徐大人先是对着老者作揖道：“老太爷”，又一拍惊堂木，道：“升堂开审。”

徐大人道：“堂下之人，报上姓名。”

张二蛋抬头看着徐大人，眼睛却往向戚老太爷，一字一句朗声道：“草民张二蛋，从未杀人，实属冤枉，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

徐大人道：“你有何冤情，一一道来？”

张二蛋道：“草民张二蛋前几天夜里到戚府夜会心上人，不料却遇到歹人行凶，杀死戚家管家和丫头后逃去，小人正好遇上，不小心沾染了鲜血，被误认为杀人凶手，请大人明察。”

说到此处，那女子身影微微颤动，而那戚老太爷一言不发，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张二蛋。

徐大人道：“你说的心上人是何人？”

张二蛋道：“正是那戚家小姐玉莲。”

那姑娘听到此处，几欲转身，怒声尚未出口，却被戚老太爷一把抓住，不得转身，只得摇晃了几下身子，发出几声嘤嘤。

徐大人道：“戚小姐，他所说可是属实？”

那戚小姐却不做声，只是低头垂泣不止。

戚老太爷起身对徐大人道：“小女羞涩，此种事情实在难为情。请大人见谅。”又转身对戚小姐讲：“乖孙女，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命关天，你可不能一时意气。”

那戚小姐仍旧哭哭啼啼不作应答。

戚老太爷道：“你看看这年轻人是否认识？”

那戚小姐转过身来，只见她满面哀愁，柳眉微蹙，泪光点点，瓜子脸上樱桃口微闭，柳蛇腰下双手紧握。但张二蛋见之却倍感亲切，心头不由阵阵心疼起来。

那戚小姐看了看张二蛋，却又俯身在戚老太爷怀中哭泣起来，叫道：“爷爷，孙女命苦，原谅孙女不孝吧！”

张二蛋听得娇声惨惨戚戚，却又婉转缠绵如泣如诉，不由得暗暗心疼。

戚老太爷道：“我戚家儿女，素来光明磊落，爱恨坦荡荡，不拘泥于小节，招婿求亲素来只重品学，不看出身。若是你与这少年郎有情，爷爷做主，允诺你就是。”

那戚小姐仍是哭泣不止，不作回应。

戚老太爷又对张二蛋道：“我这孙女婚嫁原有个说法。我家孙女原来曾许配于南溪王家儿郎为妻，不料那王家儿郎突逢变故而去，我这孙女本欲为其守寡终身。但我做主，若有儿郎同意我孙女为王家儿郎守节三年方可成婚，婚后长子过继给王家为后入王家族谱，如此这般方可许婚。少年，你可愿意？”

张二蛋愣了一下，急忙头连连磕在地上，道：“草民愿意，一切听从尊者安排！”

徐大人轻声提醒道：“戚老，案子还在审！”

戚老太爷笑道：“大人，继续。小老儿不再插言。”

徐大人接着问戚小姐道：“戚小姐，这位男子所言可当真？”

戚小姐呜咽不止，身体不住颤动，良久，蹦出一句话：“我听爷爷的。”

徐大人道：“请戚小姐正面回话。”

戚小姐伏在戚老太爷怀里哽咽道：“确实如此。”

徐大人道：“如此说来，张二蛋属实冤枉。有戚家小姐作证。张二蛋确实没有杀人。”

那戚老太爷起身向徐大人作揖道：“如此，多谢徐大人，这孩子老朽就带走了！”

“且慢！”徐大人道：“还有一事未明，戚老暂时还不能带走张二蛋。”

张二蛋心下莫名兴奋，虽然他也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去戚府总比留在这牢狱要好得多，等到了戚府，见了姑妈，再把一切起始经过向戚家慢慢说明，报仇之事必然如虎添翼。

戚老太爷问道：“还有何事？”

徐大人道：“张二蛋须得讲明那银子从何而来？”

张二蛋心下大惊，银子之事涉及王家庄血案，要如何讲明呢？

徐大人道：“此事事关台州丁家血案，若此事不讲明，下官恐怕不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