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人做不得(2 / 2)

张二蛋略一寻思,发力朝戚家方向奔去,一路竟不见那女子和紫衣人丝毫痕迹。

东方大白。街市上的吆喝声渐起,小商贩们已经在摆置着货架,准备就市,甚至已经有讨价还价声。彩旗招展,新一天的街市上陆陆续续热闹起来。

张二蛋远远地看见戚家灯笼高悬,大门前却簇拥着人群,几个衙差并立。角门里衙差进进出出。不一会儿,两具裹着白布的担架抬出,跟着三五个哭哭啼啼的妇孺。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青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人弓身作揖退出,对面之人一身紫衣,身材魁梧,膀宽腰阔,还礼道别。很快又安静了。

张二蛋心知这是戚家昨夜遭害的那对男女尸首发现报了官,但却不知那灰衣女子跟戚家什么关系,此刻正在何处?但此刻已然不便,因为张二蛋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已发出“咕噜噜”的将军令,命他先去把自己伺候舒服了再做行事,不然躺在街上的可能是他了。如此想着,张二蛋前往酒市而去。

酒市上摊位已经林立,摊贩们有的还在忙着摆摊子,有的已经忙着擦桌子,有的炉火已经升起,“滋啦啦”的油声响起,香味飘散,“豆浆”“油条”“包子”等叫卖声一阵接着一阵此起彼伏,偶有店家开了门,三三两两的的店老板站在门前不断指挥着伙计,有的小伙计搬着酒坛进进出出摆放齐整,有的伙计打着哈欠擦拭着门面被店老板一阵痛骂。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起,有人喝着早酒,有人吃着豆浆油条,有人摆弄着鸟笼......

张二蛋刚要找个位置坐下,只见一人抢步抽走了凳子。张二蛋回身一瞧,那人满身油污,手里拿着双长筷,应是油条摊主。

这摊主道:“小哥儿,烦劳您别处去,我这还没开张。”

张二蛋看了看摊主嘴里带着笑却正用一副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自己,又看了看自己,方才明白这摊主当自己是要饭的了。张二蛋笑了笑,朝角落走去。

只听得豆浆小贩对那油条摊贩说道:“兄弟,今天人好像少了不少啊!”

那油条摊贩回道:“听说今天城门还没有开呢!赶早市的上不来啊!”

豆浆摊贩道:“这都卯时了,咋还没开呢?”

只听一人忽然道:“知道么,死了人了!”这一声下去,周遭顿时安静起来,喝酒的放下了酒杯,吃包子油条的停住了口,遛鸟的也不再管那鸟笼子......都齐刷刷地朝着声音看去。

只见白须老者缓缓坐下,从怀里掏出来一瓶老酒,一包酱菜,徐徐打开。早有人凑到跟前,抢坐了桌子剩余位置,一人迅速拿了杯子放在老者跟前,另一人急忙倒上了酒。

张二蛋被人流推至老者跟前,他顺手抓过一张椅子就势坐下。

那老者缓缓舒气,慢悠悠端起酒盅,仍是不急。

旁人却着急起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哪儿?”“谁家啊?”“谁死了?”“到底咋回事儿?”......

这老者捋了捋白须,吐出了俩字:“戚——家!”

众人似炸开了锅。“哪个戚家?”“可是那戚指挥家?”“戚家谁死了?”

“还有哪个戚家?”老者膀子一抖,双肩一沉,刚拿起的酒盅往桌子上一掷,“自然是戚指挥家。这东平府内还有第二个戚家吗?”

“老宋头,你倒是快说说咋回事儿?”那酒贩送了一壶酒来,续满了酒杯,说道:“我们都知道你婆娘在戚家做奶妈,消息灵通得很,你就别卖关子了。”

那老者点点头,继续说道:“昨夜三更,戚家二总管和丫头小翠被人杀死在后花园中了。”

“不会是那戚家二总管看上了小翠,俩人半夜幽会时被小翠情夫给杀了?”众人哄笑起来。

“胡说!胡说!”老者急得只拿酒杯敲击桌子,酒花四溢,又急忙舔舐了杯子,说道:“戚大人治军严明,家规森严,别胡说八道。那小翠是戚二总管的闺女,也是戚小姐的贴身丫头,你们不得乱讲!”

众人又静了下来。“那你快接着说啊!这父女俩如何一夜没了命?”

“今日一早,我家婆娘领着丫鬟婆子去给戚小姐梳洗,谁知走到后园发现那戚二总管和闺女小翠倒在水池边假山之下,浑身血啦啦的,吓得婆子丫鬟们赶紧去禀报了戚大总管和戚指挥,戚大总管上前一查发现这父女俩昨夜被贼人抹了脖子了。事发蹊跷,戚大人已报了官,县令徐大人亲自带人去查了。”

“凶手可曾抓到?”“如今怎样了?”“你倒是快说!”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哪有这么快?你当徐大人是包青天在世吗?”

“不是情杀,那你倒说说是谁杀的?”众人起哄道。

老者眼睛一瞪:“我们戚大人忠君爱国,百姓爱戴,自然也不是什么仇杀。依我看定是戚大人斩杀倭寇太多,被那帮盗贼半夜前来寻仇,被戚二总管发现,戚二总管寡不敌众才遭不测。”

“有道理,有道理!”众人纷纷点头。“但是咱这东平府远离海疆,一片升平,怎么会有倭寇呢?”

“那倭寇不会找来吗?”老者气愤不已,不容自己的推论被质疑。

“那倭寇长什么样子?青面獠牙还是赤发红毛吗?”众人纷纷猜测,“咱们东平府什么时候来了这倭贼?我们怎么没发现?”“是啊,要是发现了赶紧报官,给咱们戚二总管父女报仇。”

“开道,开道!”正说话间,一队衙役列队而来,前面两条猎狗呼呼哧哧。差官一面敲锣,一面喊到:“戚家命案,缉拿真凶,悬赏白银五十两。”

张二蛋正吃着包子,忽然余光瞥见一黑影,本能翻身而起,跳至桌子之上,原来是那猎犬扑来。张二蛋急忙跳起,腾空抓住了一旁店铺的旌旗,挂在房梁之上,定睛一看,那两支猎犬在下面房檐之下跳来跳去,汪汪直叫。

衙役们聚集在店铺前,拔刀而立。其中为首一人,肤色黝黑,浓眉方脸,相貌威武,对着张二蛋叫道:“兄弟们,围了!”

张二蛋倒挂在房梁之上,不解其意:“大人,这是为何啊?”

那差官道:“你这小子,浑身泥泞,满身污血,还挺有身手,定与昨夜戚家命案有关。”

众人听得这话,立刻围拢上来,有的甚至抄起了凳子,还有人拿了扁担护身,叽叽喳喳一片。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张二蛋看了看自己,确实满身污血,手上尚有血渍,心喊糟糕,但见众人围了上来,已是无计可施。

张二蛋说道:“大人,小人冤枉,愿跟大人一同前往衙门自证。”

差官道:“你若冤枉,现下束手就擒,跟我等回府。徐大人自会查明。”

张二蛋央求道:“大人,我下来,这狗您可得拉住了!不然咬死了我,又是无辜性命一条啊!”

那差官令左右拉住了猎犬退后,“你下来!”

张二蛋跳下梁来,伸手就缚。

那差官令人绑了张二蛋速速复命去了。身后人群一片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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