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第二天进入碎玉城后，陈玉隐便跟着阿瑕在城里四处绕来绕去，最后停在一处有些偏僻的院落前。

阿瑕让他在门口稍微等了一下，自己走上前去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院子的门才从里面打开，同时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是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大约七八岁的样子，探头看着他们，最后又看了看阿瑕，“怎么又是你？”

“你阿婆在吗？”阿瑕问道。

小姑娘嘟嘴，有些不情愿地开了门，“你今天可不许再惹阿婆生气了！上次你走后，阿婆生了好久的气。”

阿瑕也没介意小姑娘的态度，只是开口解释了一句，“你阿婆可不是生气。”

“怎么不是生气！”小姑娘瞪了她一眼，“上次你走后，阿婆把自己关在屋子好久，这不是生气，这是什么？！”

阿瑕摇了摇头，没有再和小姑娘争论，只是招呼着陈玉隐将背上的植物放下，随后才看着小姑娘，“我今日有事寻你阿婆，能不能帮我叫她出来。”

小姑娘跺了跺脚，最后丢下一句“等着”便一溜烟地跑进了屋子，最后扶出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

那妇人明显是有打扮过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广袖长袍，长袍之上绣有银色的龙凤图案，泛白的发丝也被一根打磨光滑的黑木簪挽成一个端庄的发髻，双耳耳垂处还各坠了一个黑色的小竹子。

这位老妇人明显能看出年轻时容貌极好，现在虽然上了年纪，依旧气质非凡，沉闷的黑袍穿在她身上也未觉暗淡，只是更有几分神秘端庄。

陈玉隐可没见过这样的老妇人，一时看得有些呆。村里的老人家很少有这般气质的，他们多走亲和路线，最喜欢的就是用粗糙的手抚摸孩子们的脑袋，用家里的果子哄孩子们开心。

那妇人见到阿瑕，原本端庄神秘的气质却顿时消散了。

“阿瑕姑娘？”

阿瑕笑着回应，同时抬手指了指陈玉隐前面的柳条筐，“送你的礼物。”

“礼物？”那妇人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落在了那筐茜草上，像是想到什么般，登时有些急促地往前走了两步，到了柳条筐前。

但站在柳条筐前，她却变得有些犹豫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手轻轻碰了碰筐中的植物。淡淡绿光自她指尖流出，落在筐中的茜草上。没多久，茜草的根茎处便渗出了点点深红色的汁液。

那妇人抬头看了一眼阿瑕，见她点头，复又低头，从怀中取出一柄竹刀和玉质小盒，小心翼翼地将那汁液拨进盒中。

将那小盒收好后，老妇人舒了一口气。她抬头看着阿瑕，“阿瑕姑娘，我先——”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阿瑕朝她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去吧。”

她笑了笑，自己站了起来，扭头交代了女孩一句，让她好好接待阿瑕他们，随后便有些着急地回到了屋子里。陈玉隐看着她的身影步伐，感觉她好像都变得年轻了些。

小女孩依旧不乐意和阿瑕待在一处，在将他们两个引进房间后，便借给他们准备水的理由跑出了房间。

陈玉隐之前一直沉默未语，这会儿见小女孩跑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与阿瑕在，忍不住往阿瑕身边凑了凑，“那位阿婆是什么人啊，也是法师吗？”

“不是。”阿瑕摇头，“她是巫。”

“巫？那又是什么？”

这回是阿瑕惊讶地看向他，“你不知道巫是什么？”

陈玉隐无辜点头。

“你们村里负责山神祭祀的是谁？”

“是村长爷爷。”

“那你这位村长爷爷，想必是有造化在身的。”阿瑕感叹，随后，她才解释道巫的由来。

“古者民神不杂，民之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正，其知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如是则明神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

“铃便是巫。”阿瑕说，“只是她不是官巫，平素不做祭祀之事，多以巫术进行卜筮祈福，或驱病救人。”

陈玉隐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你带过来的那筐草又是做什么用的？”感觉和这位巫没什么关系啊。

“帮她忙，让她收你为徒。”

陈玉隐瞪大了双眼，语气兴奋，“我也可以作巫吗？”

“不能。”阿瑕打消了他的念头，“而且巫为女子，就更不能了。”

陈玉隐顿时有些失落，“那我要学什么？”

“谋生之本。”阿瑕没有直说，反而卖了个关子，“到时你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