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对于陈玉隐来说，“道”这个字从阿瑕嘴里出来，似乎有了他不熟悉的意思。

“修道是什么意思？”陈玉隐既困惑又好奇，总不能是修路的意思吧？

阿瑕沉默了很久，最后给了个有些含糊的答案，“修道，便是暗夜前行。”

陈玉隐更加困惑了。他想了想，又开口询问，“那你们所说的道又是什么？”

阿瑕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反问了他一个问题，“若你饿了，你会怎么做？”

“吃东西。”

“若你渴了呢？”

“喝水。”

“若你身处寒风，瑟瑟发抖呢？”

“找个避风的地方？”

“若你被烈阳暴晒，满头大汗呢？”

“找个阴凉的地方？”

“若你若你看见陌生人时，你会怎么做？”

陈玉隐思考了一下，“当没看见？”

“那假如那陌生人正需要帮助呢？”

陈玉隐皱了皱眉，“帮他叫人？”

“那假如那陌生人身负重伤，手持长刀，刀尤带血，你会怎么做？”

陈玉隐磕巴了起来，“我，我……帮，帮他？”

阿瑕笑了。

陈玉隐心下不由忐忑起来，“我说错什么了吗？”

“本无答案，何来对错之分。”阿瑕摇头，“世间诸行，各有其道。而道，便是你这般做的原因。而修道者所修的道，便是从这诸行之道中，寻得的贯穿始终的至理。”

“那又是什么？”陈玉隐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此间众生，坚持暗夜前行的原因。”

“坚持的原因……”陈玉隐只觉得更晕了，“众生，那么多人，坚持的原因竟然只有一个吗？”

阿瑕闻言，眼睛微睁，最后微微摇头笑道，“自然不是。众生百道，各有不同。”

“那你们坚持的‘道’又是什么？”

阿瑕被他问得愣住了。她看了陈玉隐好久，最后侧过头，看着外面的夜空，给了答案，“我信奉的，只是‘因果循环’四个字罢了。”

“因果循环……”陈玉隐念了念，觉得她们妖族信的道还挺简单的样子。大约这几个字给了他信心，陈玉隐又问道，“那别的呢？”

阿瑕回头看他，伸手敲了他的脑袋，“世间百道，我若一一与你讲清，这天怕都要亮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碎玉城里做工吗？再不休息，你明日到碎玉城时，怕是天都要黑了。”

陈玉隐被成功说服。

他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很是麻利的窜到了自己的床上。但在闭眼前，他突然又想到王凡之前提到的事，不由探出头喊阿瑕。见她回头，陈玉隐又将身子往边缘处挪了挪，“王大哥邀请我们住到他那儿去，你觉得应不应该答应啊？”

阿瑕将头扭了回去，“看你，我无所谓。”

“怎么能无所谓呢？”陈玉隐激动地险些滚出床铺，“你不和我一起住吗？”

“我不宜与人交往过深。”阿瑕回道。

“也是……”陈玉隐顿时想起，阿瑕毕竟是妖怪，和太多人住一起久了，恐怕还是会暴露的。

他又想起了以前村里人对妖怪的避讳，虽然阿瑕是个好妖怪，可是碎玉城里的人又不知道，万一伤了她怎么办。

“可是，你也说，碎玉城外不太安全。我们若是不去王大哥那里住，我怕是很难攒够租房子的钱。”陈玉隐不由有些沮丧。他毕竟才十岁，这会儿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瑕终于转过身看向了他，“你可以，让我帮你。”

“可是……”陈玉隐还是记得阿瑕之前说的话的，他记得阿瑕说过，她在山外，不便使用灵力。

见他还在迷惑，阿瑕也没在继续解释，只是开口，“明日，你且先随我进山。现在，便先睡吧。”

“哦……”陈玉隐乖乖缩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阿瑕便叫醒了他。

彼时天光乍亮，东边的山上只是霞光露面，天上尤挂着星子。陈玉隐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对阿瑕的作息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她原来醒得比他想的还要早！

穿好衣服，从火边取了烤好的炊饼后，陈玉隐坐在门口，打算对着外面自己难得一见的天色吃饭，谁知刚坐下，便看见脚边放了一个有些眼熟的黑盒子。

那盒子这会儿并未合上，里面更为眼熟的圆球此刻还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

陈玉隐啃了一口手里的炊饼，心中感慨，原来阿瑕所谓的禁闭时间这么短的吗？！连一夜都没有吧！

但是圆球显然不这么认为。

这会儿阿瑕并不在，那圆球晃晃悠悠地从盒子里飞了出来，绕着他转了两圈，显得很委屈的样子。

陈玉隐见状也不禁四下看了看，在确定确实没有看到阿瑕后，不由伸手摸了摸它，“阿瑕让你出来了？”

圆球原地转了个圈，身后的红绳也跟着甩了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