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河对岸果然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一闪一闪的，逐渐汇聚一起，照亮了半边天空。

“他们要去哪儿？”陈玉隐问。

“不知道。”那妖怪摇头，“可能是去下一个村子，也可能回去集合。”

对面的火把动了起来，看领头的方向，是南方，看样子是要去下一个村落。

陈玉隐捏了捏拳头，“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灭口。”

“灭口，是什么意思？”

“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

“他们自己。”见陈玉隐依旧有些不解，对方这次好心地给了解释，“他们说话的口音和你们不一样。”

“他们不是江国的军队？！”

“可能。”

陈玉隐咬了咬唇，觉得对方说话的方式真得奇怪。难道妖怪都是这样说话的？

他想了想，站了起来。

大约那妖怪给他盖的衣服是什么宝贝，短短的时间，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干了，手脚也都恢复了热度。他甩了甩手，确定自己的手又恢复了知觉后，便将身上的衣服递还给了那个妖怪。

“谢谢你的衣服。”

那妖怪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自己的衣服，开口询问，“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那群人骑着马，他不知道方向，又只有两条腿，必然是追不上的，但是要他这样待在这里，他又不甘心。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又怎样，你要报仇吗？”

陈玉隐尚不知“仇”字什么意思，但是这会儿却不由开口，“对！”

那妖怪没说话。

陈玉隐却没再看她，只是左右看看分辨了下方向，便朝着他们村里人在河上搭的桥所在的方向走去。

陈玉隐走出大约十来步距离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声，“报仇算是你的愿望吗？”

陈玉隐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闻言只是略微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这回传来的叹息声要比上一声更明显些。

紧接着，陈玉隐便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人提了起来，“我可以带你过去，但是报仇之事需要你自己来，我不会插手。”这话说完，她低头看着陈玉隐，良久后又带着些不情愿般加了一句，“但你若有什么想学的，可以找我。”

“想学的？”陈玉隐被她这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很快就抓住了另一个关键，“你可以带我追过去？”

“……只此一次。”

“那你……”陈玉隐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倒是对方解释道，“你未开口，我为何相帮。”

我这回也没开口啊……陈玉隐在心里吐槽。

“是被逼的。”那妖怪看着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松开了他的衣领，转而将手搭在他的右肩上，“闭目，抓住我的衣服。”

陈玉隐听话照做。

“我未让你睁眼，便不要睁开。”

陈玉隐点头。

紧接着，陈玉隐便只觉面上拂过一阵微风，带着淡淡的花香。瞬息后，他的右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睁眼吧。”

陈玉隐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一棵大树的枝杈上。

这树极高，但是他与那妖怪却不是在树梢附近，反而是在略低的位置。但是这个位置却是极好的，因着冬日树叶凋落，剩余的枝枝杈杈也不能遮住他们的视线，站在这里，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自然也包括前面的一处营地。

那营地看着简陋，却极有章法。此刻营地内灯火通明，有兵士来回巡逻走动，时不时还有兵士骑着大马奔入营地，身后跟着的傀妖则将挂在腰间的袋子交给门口等着的兵士。从陈玉隐的位置可以看到，那兵士倒出来，是一颗颗仍在淌血的人头。

这边兵士正在清点，另有一群人到了营地门口。带队的仍是骑着马的兵士，其身后却是一群被傀妖看管着的百姓。

门口的兵士似乎很是惊讶，在检查后还是放了行。

一群人到了营地中间，那领头的兵士不知说了什么，没多久，却见另外一群兵士身后的傀妖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干脆利落地砍掉了那群百姓的脑袋。

就在这时，从那营中大帐中缓缓步出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陈玉隐在这树上，清晰地听到对方说道，“抓到了还带过来做什么，杀了吧。”

陈玉隐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