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男人马上拨打电话想那头请示，得到肯定后请孟席周上车，车子飞速向城郊驶去，车外雨势渐大，模糊了两侧景色，车内很安静，司机和那个男子都没有说话，直到孟席周感觉车子在蜿蜒行驶，男子方回头和他解释在爬山路，会又几个急转弯，几分钟后，车开进一栋大型建筑，男子打开车门，假山石后紧接着风雨连廊，孟席周略微整理了下衣摆，跟着男人走了进去，尽管照明灯光幽暗，他依旧看清了这个带有明显岭南风格的园林，萱草，玉兰，翠竹，生机旺盛，逐级而上，绕过一株红梅，就看到了莫迟迟的身影，石青色曲裾深衣，外罩一件素纱衣，裙摆迤逦，桃腮粉面，秋水寒眸，罗衣飘摇，轻裾随风，仿若不沾尘间土，这幅灯下美人的模样，他莫名不想让别人见到，这样的莫迟迟，只适合出现在那些珍宝画作里。

莫迟迟对他点头，示意跟上，孟席周靠近时才感觉到少女脸色有点苍白，像是病了，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沿途的装饰和京市那家会所一样，除了沿墙而立的博物架上多了不少盆栽，房间里散发着自然薄荷香，在烟雨蒙蒙的季节，清冷香气让人头脑清醒。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书房，莫迟迟让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黑衣男子去泡杯茶，随后看向孟席周，孟席周把标本盒递过去，莫迟迟刚要伸手去接，看到盒子里几枚蹭光发亮钉子，吓得她直接后退，标本盒从他两之间滑落，掉在地上。孟席周下意识越过盒子伸手揽住莫迟迟，她腰肢很细，稍稍用力就能入怀，少女显然吓得不轻，眉头紧蹙，脸色彻底转白，鼻尖能看到沁出细汗，他的胸膛清晰感知到了她急促呼吸时肩膀的颤抖，他不自主的稍稍用力，把少女彻底笼罩在自己怀里。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叫医生吧。”

“没事，你能帮我把符取出来吗。”莫迟迟声音闷闷的，自小她就怕钉子类物品，日常家具大多用榫卯结构，熟悉的人也尽量避免在她面前出现钻钉这类的器具。刚才在灯光下，钉子好像斩断了符，看得她头隐隐作痛，这符有问题。孟席周弯腰捡起盒子，但左臂依然环着莫迟迟，怕她摔倒，捡起盒子后也不让少女再触碰，就算他毫无玄学根基，也知道能让人看到都害怕的物品，还是不碰为佳。莫迟迟恢复神色，轻轻挣脱孟席周的臂膀，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桌上摆着各种物件，孟席周认出来的就只有罗盘，空白符纸，毛笔等。他打开盒子，把符抽出来放在莫迟迟面前，盒子他直接放到了房间门口的桌几上。莫迟迟亮起台灯，细细展开符，画符的朱砂是师兄惯用的，里面混着泥鳅血，和市面上售卖的颜色略有差别，至于符的内容，她取出一只紫毫，在一张白纸上开始拆解那张符，孟席周安静立在她旁边，出于高度差，他能看到她随意披散下来的头发，浓密的睫毛，还有琼鼻下嫣红的唇珠，意识到越界后他马上转开视线，转而看着她素手执笔，写了一张又一张的符，不过每张符都只有几个三角形图案。良久，莫迟迟放下纸，抬头看他，孟席周略带忧虑地回视她，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一圈圈荡开，像纱似雾。

“孟先生，除开那日你告诉我的内容，还有什么特别的么。”

“实话说，关先生看似礼貌，但眼神严厉，似乎并不喜欢我。莫小姐，方便告诉我实情么，也许我可以提供更多的线索。我……我会保密的。”孟席周对自己的可靠绝不怀疑。

“孟先生为人端方，第一眼见时我就知道了，我师兄已经失联了一周，我连他消失的地点都没有推演准确，但现在我知道原因了。”

莫迟迟请孟席周坐在书桌对面，待他坐定，她没有看他，反而是指着那些符说到。

“师兄大概是误会我们了，这张符你可以理解为断情符，不过断得不是孟先生和你那位……，是你和我，符上有我的八字，手法隐匿，师兄让你贴身佩戴，是为了此符沾染你的生气，可以更有效。”

孟席周听到这里，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的手慢慢握紧，莫迟迟继续解释道。

“符里面有我的八字，盒子里钢钉，钢钉带有煞气，应该是碰过死物，刚好克住了我，所以这几天我推演的结果总觉得不对，原因就在此。”

孟席周艰难抬眼，这些钢钉，固定过不少蝴蝶的尸体，他看着少女眉头舒展的样子，心里却有什么沉沉下落，想着这些时日，他把她的八字禁锢在盒子里，就好像亲自把少女的娇躯用钉子虐杀，半晌，他哑着说道。

“所以，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