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女武神（2 / 2）

女子站起来，眼中的瞳火好似熄了一半，“我只是不服。”她的下巴高高抬起，依旧是个倨傲之人。

“不服什么？判经不喜欢汝，汝一味强求，甚至把家安到人家山门口八十载，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情吾都没有阻止过。”止兵语气严厉，已带斥责，“汝乃吾妹，天上地下唯一女武神，当为众神仙表率。而汝任性胡闹，仗着自己地位高贵就四处横行霸道，欺凌弱小。今日还将判经的仙山给劈了，事到如今，就算是吾也护不住汝。”

“止燹，汝该记点教训了。”兄长苦口婆心。

女子一瘪嘴，委屈至极，“我错了吗？单是我错了吗？兄长，我不服呀，我真的不服。我火冒三丈，这怒气无处排解，突然就觉得他家这山门好不顺眼，所以一怒之下就劈了。”她比划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止兵扶额无语。

“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他一百年，甚至不顾别人的嘲笑非议跑到郁池宫给他守门。我本以为那掉书袋油盐不进谁都不会喜欢，这样守着我也甘愿，反正我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可谁能想到，那对奸夫淫妇……”话还没说完，天际一道响雷劈下，被止兵挥手驱散。

“辱骂一宫御主，要是别人早就没命了！”他怒斥道。

止燹眼睛一瞪，更加不服输了，“怎的，敢做不敢让我骂？我就要骂了怎的？这小雷虫还能劈到我。”她狠狠踢脚下的大石头，“我就要骂，那个混账下凡负伤，我好心让金鳞去伺候他，没想到这两个人眉来眼去居然苟且成一对！我可真是缺心眼子，金鳞做我的婢女陪我在山门口呆这么久，我原本以为她一心伺候我，没想到还藏着这样的心思，可恶！可恶！”她怒极气极，一跺脚，仙山轰然下落，插进深海中，激起凡界千尺巨浪，地动山摇。

止兵看着被自己妹妹祸害的凡界不停摇头叹息。

“事已至此，汝再怎么胡闹郁池宫的婚仪已经结束，他们二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汝还是乖乖同吾回去受罚。”止兵抖开手里的绳子，“别挣扎，这东西绑上可疼。”

这日，东海凭空落下一座仙山，激起海浪滔天，地动山摇，沿岸生民死伤无数。仙山神奇险峻，一面奇花异草清泉环绕，一面刀劈斧凿般的一道大绝壁，像被人生生砍断。渔民们奉为神迹，便以传说中东海仙境给它命名，是为“蓬莱”。

神武宫，红衣女子盘坐在三人合抱的铜柱之下，闭目吐息，一个小仙僮战战兢兢地在她身边待命，脑门的汗怎么也擦不干。

稳如山岳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止兵走近，睨视地上那混不吝的妹妹，道：“倒是便宜汝，判经求见尊者替汝说情，说汝不过意气用事，情有可原，他郁池宫也不再追究汝的过错。”

止燹闻言，抬眸向上看哥哥，啐了一口，“他倒是敢卖我人情，好人全是他做了罢。”

“汝要讲道理，两情相悦，你情我愿，判经他并没有负汝。”

“全是我一厢情愿。”止燹冷笑，“他不喜欢我便不喜欢我，他喜欢我从师父那里捞来的小鱼精便喜欢去，道理都懂，可我就是很生气，凭什么他看不上我，而且我一向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小肚鸡肠可以，睚眦必报就算了。”止兵也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格，不想再劝，“不过尊者言明，汝拔山之事可以不究，可汝祸及凡界东海，死伤无计，此事必需要重罚。汝是想再回到蛮华山上者处思过一千年，还是到凡界去做一千年地仙护佑一方平安？”

止燹“啧”了一声，“听起来都不是好差事，兄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尊者和我师父向来不对付，他存心是想把我这个罪徒回炉重造臊我师父呢。不去，我宁愿下界乐得自在。”

说罢，她一跃而起，身上红光闪耀，光芒暗下后，已出现一身红甲，手掌摊开，一把银枪出现，枪头银光萦绕，恍如月华重现。她笑，长发在风中起舞，飒爽磊落。

止兵围着她转了两圈，啧啧称赞：“这一身龙血甲、银鱼枪，才是吾神武宫的女武神娘娘，何必自苦八十载去给一个书生守门口。”

被别人夸奖了一下，止燹心里有些得意，正欲离开，突然她看到自己飞扬起来的发丝正寸寸变成白色。

她脸色一变，丢了手里的银鱼枪，抓起自己慢慢变白的头发，惊慌失色：“兄长，这、这是什么情况？”

“没事儿，正常，还是很漂亮。”哥哥混不在意。

“我头发怎么全白啦！”止燹急得跺脚。

“很简单，就算汝乃神武宫宫副，但现在的汝凭一己之力劈山运山还是太过勉强，极伤元神。汝任性妄为，大动真气，导致元神受损，头发变白不过小小教训，知足吧。”止兵忍不住坏笑，“一头白发也是给汝个天长地久的教训，让汝长点记性。”

“……”止燹的眼泪在眶里打转，很用力忍住才没有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