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米迦勒号(2 / 2)

“需要穿座天使去吗?”

“座天使?”大尉苦笑一声“我倒是想,但没办法,那玩意已经彻底用不了了,克莱因说他的底层术式构筑和装甲联动回路全部损坏了,已经彻底报废,你能开回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说着大尉招呼了一下整备人员,将一根深黑色的法杖扔给了他

“你的法杖,我让克莱因取出来了。”

法杖相当朴素,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用的材料也不是多名贵,木身是拜占庭北部萨利卡尼木,这种树生长在萨利卡尼雪山脉的深处,只有顶尖的探险家或者采药人才敢去那里。上面的触媒结晶则是西伯利亚的万年永冰,这种冰由于年代久远,本身就自带魔力,算是相对不错的触媒结晶,但真正的大头并非是那块冰,而是那冰中被包裹着的黑色的血液。

那是拜占庭的古老巨兽,黑龙尼德霍格留下的一滴血。

当时为了弄到这个法杖,差点让当时初出茅庐的奥古斯都破产。

“黑龙的呼吸。”拉吉尔上下摆弄着那根深黑色的法杖“好久不见。”

“真是抱歉,以你的本事,居然连一台稍微像样一点的HA都提供不了。”大尉叹了口气“那台座天使也是,靠东拼西凑的重铠装零件加克莱因这个半桶水才勉强开得起来。”

“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啊,大尉。”休息室的门被一只纤纤玉手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少女走了进来,身材矮小,绿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似乎没怎么打理过,脸倒还算是清秀,但黑眼圈很重,有一种慵懒天然呆美人的感觉。

“克莱因。”大尉向她打招呼“最近还好么?”

“你的搭讪方式还是一如既往地烂啊,穆拉大尉。”克莱因叹了口气“真是抱歉啊,我是半桶水。”

“怎么会,真是辛苦你了克莱因,舰船的日常维修,装备维修,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还要抽空去学习重铠装的知识,如果没有你奥古斯都要怎么办我都不敢想象。”大尉脸不红心不跳地盛赞了一通克莱因,直把克莱因说的不好意思了。

“就算这么夸我我也不会开心的哦。”克莱因脸颊有些泛红,随后她正了正嗓子,看向拉吉尔

“关于你提交给我的那份关于王国新型HA的报告,我已经看完了,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来看,那台新型的HA应该是七丘的‘革命者式’的改良版,速度特化,加强了速度和机动力,放弃了复杂言灵的运用和重火力的使用,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重铠装杀手。”克莱因语气忽然有些低沉“至于座天使……应该是完全报废了。”

“座天使呢?”拉吉尔的话语有些低沉“我想看看。”

三人来到战舯部的实验室,这里虽说是实验室,但其实更多是克莱因的工作室,不大的房间摆着几张简陋的桌子,上面堆着厚厚的砖头书,有几本摊开着,上面密密麻麻全部被笔写了注释。笔,测量工具,资料文献一大堆的东西杂乱无章地摆放在每一个角落,克莱因将二人领到了最深处,里面有一个简易的重铠装整备架,上面正放着,那具几乎被炮弹和刀痕损毁到难以辨认的重铠装。

座天使

她似乎睡美人一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但拉吉尔即使不用去摸,他也知道,座天使死了。

并非是机械或是术式层面的损毁,而是座天使的灵魂死了。

现在的她就是一堆由现代和近代工业零整而出的废弃机械,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还有能用的零件么?”拉吉尔的表情看不出悲伤,即使这具机甲已经陪伴他度过了五年,早已情同手足吧“拆下来吧,舰船的维修零件很吃紧吧。”

“我明白了。”克莱因回答道“需要保留数据核心吗?似乎还有一部分完好。”

“不用,替我烧了吧,或者扔了,随你。”

拉吉尔离开了。

房间只剩下沉默的大尉和克莱因,克莱因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已经报废的座天使,思绪连篇。

这具座天使,最初能让她行动起来,具备灵魂的人,正是克莱因。

望着远去的拉吉尔,大尉开口道

“他长大了。”

“嗯。”克莱因点头。

“我原以为他会大哭一场,至少会暴露一些情绪,埋怨两句。”大尉又抽上了烟“结果什么也没有。”

“他是船上所有人的榜样,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最好。”克莱因抱紧膝盖,将脸埋在膝盖中“他说,耍性子的人是无法在战争中活下来的。”

“他才十三岁!”大尉狠狠地眼圈吐了出来“我像他这个年纪,每天不是打架就是翘课,要不就是去课上和老师对着干,最后被我爸送进军营才消停。”

“大尉,那些外面的孩子,在我们现在这个年纪,都做些什么呢?也和我们一样吗?”

克莱因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曾经和现在的生活,她不知道什么叫苦。

因为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乐。

未来是否能过的更好,克莱因不知道,但至少不会比以前更糟了。

在她有意识开始,周围就一直都在打仗,最开始还当战争是个稀罕玩意,去捡一些街上的空弹壳,直到‘先驱者榴弹炮’将她的家炸了个粉碎。

她不知晓战争的起源,意义,影响,她只知道,战争不好,只会带来悲伤,因为她从来没见过战场上有人笑着,大家都在流泪,脸上,或是心里。

“不知道,我也没出过国,或许生活会好一点吧,不用考虑战争的生活,每天早上起来有面包吃,中午和晚上也不会饿肚子,大家见面的时候是打招呼而不是拔枪。”大尉叹了口气“或许存在吧那样的世界,我不知道。”

“大尉,我们……真的能获胜吗?”

克莱因靠着玻璃窗,琉璃般的光彩在倒影中流淌着,她将额头飞散的刘海撩起,像是一张油画,优雅而自然,大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背靠着墙壁,点燃了第二支烟。

“谁知道呢?只是…”香烟在玻璃窗映射出的夕阳中缓缓燃尽,直到最后的一丝火光也被无边无际的日光所吞噬“想去证明一些事是对的,一些事是错的,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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