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战火时代（2 / 2）

拉吉尔在参加战争开始便已经做好了夺去生命的觉悟，但生命的逝去依旧让他感觉自己在做着无法挽回的事。

自己肯定是要下地狱去的吧，拉吉尔轻叹，转身离开。

但那倒下的古斯塔夫却缓缓举起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座天使，待到拉吉尔反应过来，身后的加速背包已经被古斯塔夫的便携式手炮炸开了一个窟窿，滚滚黑烟冒出，拉吉尔手中的阿拉哈托手炮再次击发，将古斯塔夫的残骸炸成了碎片。

古斯塔夫的手彻底瘫了下去。

重铠装内部的红灯响个不停，这是自检灯，意思是加速背包难以为继，已经损坏。拉吉尔满头黑线，这不仅意味着他需要靠自己的肉体和魔力来推动这将近一吨老古董，更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机动力，之后怎么回去都是个大问题。

“可恶……克莱因这下非得骂死我不可，先联络本部吧，万幸这里的干扰指数很低。”拉吉尔将加速背包进行了一些应急处理，进行战斗是不可能的了，但配合疾行的短距离滑翔应该问题不大。战斗结束后的安心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许多，以致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正上方，一具雪白的“HA”正挎着刀，望着远处辽远的雪原。

“总部…这里是拉吉尔……”

几乎是在拉结尔开口的瞬间，一把雪白的太刀插在了拉吉尔刚才坐着的地方，拉吉尔一个翻身躲开一剑，被吓出一身冷汗，身体连忙后撤，就见一具雪白的重铠装轻轻落地，那是拉结尔从未见过型号，装甲很少，只在必要的地方加了轻量化的装甲，背部腿部等地方能看见普朗克粒子闪耀着的金色光芒。与他身上的这具座天使完全不同，完全的轻量化铠甲，背后的也并非是加速背包，而是更为先进的推进器，这种推进器不仅比加速背包出力更多，飞行的高度也不是加速背包可以比拟的，修罗般的面具似笑非笑，一缕红鬃从头顶向后飘扬，如果不是他主动现身，恐怕拉结尔根本不会发现他。

“该死，新型机吗！而且还是对HA专用的近战型。”

那具雪白的HA并未急着追击，她只是拔出太刀，宛如苏秦负剑那般，立于风雪之中，遥望无穷天地。

“重铠装.雪蓧。”雪蓧缓缓开口，通过公共频道传到了拉吉尔那边，从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相当年轻的女孩“在此参上。”

雪蓧双刀，是樱岚的江户时代的奇书《南总里见八犬传》中虚构出的两把刀，由长刀“落叶”与短刀“小蓧”组成，其中，长刀“落叶”最为神奇。相传只要刀刃见血，尽管不是秋天，也会有落叶漫天飞舞，因此此刀被称之为“落叶”。

而最令人惊奇便是两把刀上均有独一无二的金色雪蓧纹，拉吉尔看了看雪蓧手中的太刀，确实能看见一条金色的雪蓧纹贯穿刀身，即使是在如此大雪纷飞的时刻，雪蓧纹反射出的金光依旧耀眼。

“自报家门么？”拉吉尔站稳身形“抱歉，拜占庭可没有这种风俗。”

逃跑估计是不现实的了，对方的HA是轻量化近战型，论速度远远凌驾于他，更遑论他现在喷气背包受损，想要活下来，只能战斗。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所谓王国军新型重铠装的实力和性能好了。”

寒风扑面，雪蓧连架势都未曾摆出，但几乎是一瞬，太刀的剑尖就已经几乎触碰到了拉吉尔的鼻子，剑太快了，快到即使是他也几乎差点反应不及被一剑封喉。对方不仅仅是HA使用好手或者强大的术士那么简单，他居然能够配合那具雪蓧背后的推进器出力的瞬间出剑，并且动作天衣无缝，流畅得像是在跳芭蕾舞，这已经不是熟练度的问题，那具白色的HA仿佛他的手脚。

见一剑落空，那雪蓧“咦”了一声，但拉吉尔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腰间的勃朗宁MarkⅤ几乎是瞬间对准那白色HA。MarkⅤ是勃朗宁公司生产的重铠装专用大口径手枪，如此近的距离别说HA，就算是五厘米厚的钢板也能贯穿。但还未等他扣下扳机，MarkⅤ的枪管便被那太刀硬生生斩成两截。拉吉尔震惊之余连忙向后退开，摸着那光滑的断面，刚才那凌厉一剑的意志仿佛还留在上面，就算是有着重铠装的加持，想要将一把手枪切出如此完美的切口，不比切开一块等体积的钢筋容易。雪蓧显然不想放拉吉尔离开，白色的刀锋如附骨之蛆，拉吉尔停下脚步，不退反进，从大腿的武装内隙中抽出armouring武装短刀，刀锋直指白色HA的胸甲。

轻量化的近战型特化装甲，为了追求速度会将装甲的密度降到最低，也就是说，只要拉吉尔能够攻击到哪怕一下，都能给予对方重创。

雪花缓缓落下，停留在拉吉尔的肩头。

下一秒，雪花轻微一震，继续下落。

而座天使距离雪蓧已不过半步，只要再过哪怕片刻都不需要的时间，武装短刀便可以靠高速振动的刀身将雪蓧的脖颈处切开。

凄厉的白色弧线一闪而过，此刻雪蓧手中并非太刀，而是一抹流光，

连碎裂的声音都未曾有过，拉吉尔的短刀被那抹流光切成两段，但拉吉尔依旧攻势不减，断刀直取他脖颈连接的薄弱处。

金属的撞击声咔吱作响，雪蓧靠着左手装甲挡住了这一剑，此刻火花四溅，但拉吉尔气势如虹，无形的压力伴随着断刀的愈发渗入而强大，拉吉尔大吼一声，他就好像一条真正的暴龙，前方无论是敌人还是铁块，都要斩断。

“瞬”

雪蓧轻念一声，身影瞬间消失，拉吉尔扑了个空，那个人的身影就像瞬间移动了一般忽然消失，但拉吉尔确信她还在附近，因为那股比寒风还要刺骨的杀意不减反增，拉吉尔瞬间感觉不妙，但加速背包的受创让他的行动极其迟缓，待到重铠装摆好架势，雪蓧的剑已经来到了跟前。

“袈裟斩”，用刀剑从敌人的肩膀以斜线切入的剑技，太刀所到之处的走线，就有如僧侣所穿之袈裟上半身的领口一般，故而得名，完全受此招之人上半身会和下半身完全分离，可谓是最血腥的杀招之一。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

居合极易，不见刀锋，只见剑尖一点血红。

金色的落叶缓缓落下，在这冰天雪地之地，金色的落叶随着雪蓧纳刀，渐渐落下帷幕。

在二人的身影交汇的瞬间，胜负就已经揭晓了。

拉吉尔的右肩至左腰的地方，重铠装爆裂，一道长长的刀痕浮现，鲜血如同涌泉般迸射，雪蓧没有回头，淡淡地开口

“避开了要害么……但还是……”

“咔啦”

雪蓧脖颈附近，一道血痕此刻才开始浮现，粉红色的鲜血喷洒在铠甲上，直到她用手去摸，才发现自己的脖颈已经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如果不是脖颈处特化过的金属纤维，刚才那次交锋，她应该被那把已经断裂的武装短刀人首分离了。

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依然斩出决定胜负的杀招，难怪科格鲁斯上校对他的评价会如此之高，甚至评价他是“远超常人技术的怪物”。

雪蓧从腰间拿出白色的止血贴贴在鲜血喷涌出的地方，拉吉尔可没有那种东西，他只好尽可能地绷紧肌肉来止血，但这种止血只可能是杯水车薪，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快点决出胜负的话，他就算不被砍死也会因为休克而死。

他踉跄站起身，握紧手中的断刀，透过已经开始模糊的聚合玻璃，他能看见那具已经伤痕累累的装甲，上面的每一个刻痕，每一道弹孔，都是他曾经和自己战斗的痕迹。

拉吉尔还记得自己从垃圾维修站里捡出那具完全报废的重铠装z-0087时的喜悦，那原本是军方的巡查型重铠装，似乎是受到了攻击掉落到了这里。拉吉尔和克莱因两个人一边摸索，一边反复查阅那些旧得用来擦鼻涕都嫌脏的破旧军事杂志。就这样，座天使诞生了，诞生在了那个比垃圾回收站还要破旧肮脏的地方。

他出生的那天，就好像丑小鸭一样，浑身泥泞，零件都是生锈的，铭刻的术式铭文也破旧不堪，但拉吉尔还是像见到天使一样瞻仰他。

他们驰骋了无数的战场，零件从生锈的换成旧的，术式铭文也被拉吉尔修改了，总算看起来没那么丑了，像个正儿八经的重铠装了。

“抱歉了，伙伴。”拉吉尔的声音在颤抖，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冷，看来是座天使的热力循环装置被刚才的袈裟斩损坏了，但他拿着短刀的手依然坚毅无比。

“overload”

经过压缩的庞大魔力瞬时爆发，在三分钟之内这具‘座天使’会变为真正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怪物。但是，使用隐藏能源的重铠装中的魔力链接和术式铭文会彻底损坏，也就是说，这是堵上了座天使的战斗，如果他无法在三分钟之内解决敌人，等到座天使彻底宕机，也就是他的死期。

座天使的聚合水晶制成的眼眸中，赤红的光芒闪耀，在他的背后，加速背包喷出的普朗克粒子已经不是金色，而是血红色。

他立于无穷的冰雪之上，金色的普朗克粒子似乎汇聚成了一双翅膀，宛如真正的天使降世。

“好美啊。”这也是拉吉尔第一次见到座天使的overload，原本已经宕机的加速背包此刻也仿佛和这具重铠装化为了整体，普朗克粒子散布开来，这种被称为“上帝粒子”的东西在漫天雪地中照耀出金色的光芒，神圣而宏大，仿佛圣灵教的圣典中记载的《天使再临》。

念之所想，剑之所动

上天入地，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宛如真正的座天使。

雪蓧仰望着座天使，隔着聚合固态水晶制成的眼眸，似乎能看见其中那双，仿佛仰望着神明的眼睛。她已经摆好了架势，等待着座天使那宛如上帝审判的一击。

“隐”

忽然，座天使捏了个手诀，身影消失在了无穷无尽的暴雪之中，雪蓧一时愣神，待到她反应过来，座天使的身影早已无影无踪。

愤怒的咆哮宛如猛兽，自雪蓧的体内发出，背后的六个助推器同时爆发出耀眼的金色普朗克粒子，她猛蹬地面，瞬间将地面蹋出一道两米多宽的大坑。

“别想跑！”

但雪下的太大了，纵使是有热能感应和雷达装置，但在这种目视条件不超过一米的地方去追击单个目标的难度实在太大了，但雪蓧显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拉吉尔，背后所有的推进器全部开始全功率运作，这个状态下她的速度会越来越快甚至突破音速，只要速度够快，她有自信在拉吉尔跑远之前找到他。

此时，耳机里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别追了。”

“可是……”

“这是命令，奥古斯都的米迦勒号已经在向这里靠近，作战失败了。”

“抱歉，上校。”

“不需要道歉，该说不愧是座天使么……果然没那么容易对付”耳机里那人呵呵一声“回来吧，莲，破坏了他的机体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科格鲁斯上校。”

雪蓧回到了地面，一拳砸向脚下的大地，以她拳头为中心大地开始如蛛网般龟裂，她收起拳头，愤怒地抬头看向拉吉尔刚才伫立的地方。

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打，展开翅膀也好，居高临下地俯视也好，都是为了‘造势’。

雪蓧的机师所想的并没有错，事实上，大部分的机体都装有隐藏能源是事实，座天使也有，但不同的是，座天使并非是正式的重铠装，他是以老型号号‘Z-0087’为基础靠东拼西凑的零件改装出来的重铠装，这样的武装，时间怎么可能有三分钟呢？只有不到三十秒，三十秒的时间，就算拉吉尔能够击败她，迎接他的也只有冻死这一个结局，所以才出此下策，使用了如此大胆的计谋，事实上，如果对方勇敢一些主动出击，落荒而逃的肯定就是拉吉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