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涌动（2 / 2）

李昭昭好不容易将周应安带离开，那样一个平日里热血激昂的人，此时就躲在暗处，看向中年男子，静止不动。

李昭昭看着无声地一切，眼泪不自觉的落下，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口鼻，怕自己的哭声会引来那一群人。

他们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不多时就隐密在了人群中，但是李昭昭和周应安都知道，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暗处，密切的看着周围，有没有这位中年男子的同伴。

整整一个小时，没有人过来，周应安数次忍下冲动，他知道，一旦他暴露，就会落入敌人的包围中，他们不把那人的尸体拖走，就是在等他们。

“走吧。”周应安深深地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昭昭立即跟上，只是，再不看一眼，跟随周应安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一路如鲠在喉，沉默无声。

“他叫丘诚，今日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良久，对面的人才幽幽开口。

可话中的悲凉，让李昭昭难以呼吸，她未应答，听着周应安轻声讲述，“如今的割据局面，并非我辈之愿，当初推翻帝制，投身革命，就是不想华夏土地再被一个个土皇帝梦，致使分裂，而军阀政府已经忘记了当初救国强族的初心了，丘诚便是和我们一样为了兴复华夏，因为志同道合，所以我们才能相识。”

“之前在咖啡厅的人，就是他。”李昭昭轻声问道。

“他是来替我们传情报的，就在刚刚，我们还定下了待到成功的那一天，不醉不归。”周应安低落的情绪，让李昭昭的话全都哽在了喉间。

“方才在街道上，他似乎认得我，但他……”李昭昭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眼底会出现一抹诧异，而后像是个陌生人一样离开了，他不想将自己牵扯到其中。

“刚才在咖啡厅，他夸你很机灵，是个很聪明的丫头。”周应安抬起头来，望向李昭昭，而面前的人此时眼里盛满了泪水。

咖啡厅匆匆一面，他看出了她有意离开，看出了她在帮着他们遮掩。

因着周应安的一句话，她险些掉了泪，她只觉得一颗心窝着疼，像是被刀剜着。

不过只是一面，她甚至都没有好好和他做个自我介绍，可他却记住了她。

“他的尸体……”李昭昭一张嘴都是哭腔，现在还躺在街道上无人殓尸。

“不用管了，”言语之中尽是无可奈何，“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早已经将生死看淡了，为国捐躯，便是无人殓尸，也无所谓。战壕之上，万万人骨，战死在何处，就埋在哪里。”

这是第一次，李昭昭见到了实实在在的血腥，她的心中也深深地烙印下了一个痕迹。

“昭昭，这是一个动乱的年代，在那些不知名的地方，有太多人无名的革命同志，牺牲。”周应安不再看她，起身站定，“与军阀政府的战争是迟早的事情，而这是一条血路。”

凝视着面前男子的背影，李昭昭知他所言为何，他在劝诫她，这注定是一条极为难走的路，所有的人都在一边摸索着一边前进。

“周老师，吾辈儿郎，当不惧生死，哪怕赴死也是慷慨，哪怕等我成为你们中的一员，我也只会感到身为同袍而荣耀。”

周应安望着眼前的李昭昭，光落在她的身上，晕出一圈柔和的光，而她眼底的坚定在这一刻，比光更璀璨。